只是可惜睡着了的姜棠听不见魏野所说的话。
她安静地闭上眼睛，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洋娃娃。
而现在她又陷入了梦境中。
是自己十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依旧是研究院。
说起来，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也就只有研究院了。
姜棠毫不意外自己又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她隐隐约约地猜测到自己回忆起以前生活的契机是什么。
大概自己就是需要把那些白色丝线给用掉。
姜棠甚至猜测出来那个白色丝线，应该就是兽人们所说的精神力。
只不过精神力分为治愈系和攻击型两种。
很明显自己那种白色的就是治愈系的，而兽人之间那种黑色的就是攻击性, 黑红色是出了问题的精神力。
这样想起来也可以理解。
它们错综复杂，最后都指向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关于姜棠以前生活的研究院，这里面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棠怀着这样的心思，开始在这个研究院里面寻找，想要找到其中的破壳点。
姜棠顺着视线看向了周围。
这里是铜墙铁壁，密不透风的半球状房间。
所有的光亮都靠着房间里面的灯光，实验品是不能接触外面的日光的。
每一个实验品都有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钢板床，钢板桌椅和一个书柜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姜棠熟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走到冰凉的书桌面前，打开上面的第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顶部一个巨大的球状监控器不停的在转动，监视着姜棠的一举一动。
突然门打开了。
“S01，出来。”
姜棠面无表情的合上书，走到了门口。
她脖子上的铁链被拉得响动，姜棠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是研究院防止他们逃跑制作的控制器, 每一个铁环重达5Kg，一共有五个。
对于身材娇小的姜棠而言，控制它们尤为吃力。
但是她还是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那位研究员皱了下眉头, 显然是被这个响声烦得不行。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拽着姜棠就往前面走。
随着铁链响起, 姜棠离开了那个半球体房间, 来到了空荡荡的草地上。
整个草地上一共有九个球体，每个球体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门口上的编号，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姜棠看着那些实验品，对他们没有丝毫兴趣。
这些实验品都是和自己一样，是冷血的。
不。
姜棠很快否认了这个说法。
他们比自己更加残忍。
S02是所有实验品中体格最强大的人类幼崽。
也是性格最暴躁的。
他的主要负责人是副院长雷格。
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
姜棠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那位一直垂着头，看起来很胆小的S09。
姜棠看着那张脸，突然划过傅淮之的样子。
很难将这张脸和联邦的指挥官对上号。
气质相差实在有点大。
突然S09像是感受到了姜棠的视线，抬起头看了姜棠一眼。
就这么一个动作，被S02捕捉到了。
他瞬间暴怒，嘴里骂骂咧咧：“S09，你踏马在看谁？”
姜棠知道，在自己这群实验品中，S02是最讨厌S09的人。
他看不起S09这副懦弱的模样，虽然对待其他实验品他也没有好脸色。
S09果不其然被S02吓到了，一下子就垂下头，不敢看向其他地方。
牵着S09的研究员脸色也不好看。
这些实验品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他们的脸面，S09被S02这般咒骂也是在打他的脸。
于是这位研究员对着S02的牵引者开口：“管好你的东西，别这么没有教养！”
S02的牵引者听见这话笑出了声, 很是嚣张：“教养？他们？”
他伸手指了指姜棠和其他的实验品, 语气都是轻蔑：“不过是一群实验品, 你还想教他们人性？”
从姜棠的位置望去，可以看清所有实验品的动作。
除了S02和S09有其他动作之外，其他的实验品都和自己一样，无悲无喜，面无表情，似乎一点触动都没有。
S09妄图想要加入这群没有感知的实验品里，可是他实在是太害怕了，颤抖的身子出卖了他。
S09的牵引者看着S09这般不争气的样子，忍不住抬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年仅十岁的S09被铁链拽住，瞬间感到了窒息。
他挣扎着，但又不敢反抗，被一下又一下殴打，很快就流了很多血。
姜棠收敛了眼眸，眼睛里没有一丝光。
这里是梦境。
她对自己说道。
是梦境。
不是真的。
但是姜棠也知道，这是几千年前自己的日常。
实验室没有进展的时候，这群低级研究员就喜欢对他们撒气。
可明明就不是他们的错。
为什么却要掐断他们所有的感知。
S09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鼻青脸肿，涕泗横流，狼狈不已。
他挣扎着抬起手，对着姜棠的方向招手，那鲜血淋漓的样子，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
他张了张嘴，姜棠轻而易举的看出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救救我。
姜棠闭上了眼睛。
S02窜了出去，然而却被铁链重新拽了回来。
他的声音在这个冰冷又残忍的世界响起，带着愤怒与绝望。
“停下！别打了！”
“停下啊！我叫你停下！”
S02像一只挣扎的困兽，忍不住对着周围的实验品喊着：“你们愣着干什么啊？看着S09被打死吗？”
“我们不是同伴吗？”
姜棠的手指动了动，S09的牵引者手中的铁链断裂。
S09在血糊糊的地面上喘着粗气，濒临死亡。
姜棠听见自己身后的牵引者，用无比冷漠的声音警告着S09的牵引者。
“行了，都适可而止。”
“他们的价格可是很贵的，不要让他们死在自己的手上。”
说着，姜棠就看见S09的牵引者，重新给S09戴上了一条新的铁链。
然后像是拖拽着一条死狗一样把S09带走。
下一秒，姜棠的脖子传来一阵被拉扯的感觉，让她紧绷了神经。
身后那道冰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的意味。
“刚刚，是你动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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