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并不知道赵明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情绪，她缓慢而又清晰的说着：“一：这条河来自于人类的‘心’中。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感知到‘河’的存在。因为‘河’本来就是依托于人类而出现的，只要有人类的地方，自然就有‘河流’的延伸。”
“之后，由情绪浇灌、由情感喂养，佐以可以依靠的现实媒介，异想体就会如坠地之果，呱呱诞生...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异想体‘亚种’的存在。”
赵明轻轻点了点头。所谓亚种，便是以某个异想体为原型，但部分地方与原版并不相同的存在。例如‘亡蝶葬仪’，蝶哥就有亚种‘亡蝶面试者’。
他脸上的蝴蝶形状依旧，身体大体不变，只是黑白色的亡蝶被换成了裁剪后的简历。
蝴蝶脸变成报纸脸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尽头，最后的铁门轰隆升起。层层叠叠保护下，一颗黑珠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黑珠，安吉拉的眉毛轻轻耸动着：“第二种推测...河是从人类的梦境中诞生的。这一条的重点在于，它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们可以穿越空间，来到别的世界...因为梦是与不同世界所连通的。梦境神奇，瑰丽，也可以作为异想体出现的依据。依托于人类无序的意识，自然会诞生出无序的异想体。”
“但无论是哪一种推测都足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异想体危险，非常危险。而河作为异想体的起源，与无数人类相关联的客观存在...会更加危险。”
安吉拉走到黑珠旁，层层保护罩开启。可就在即将触碰到黑珠的时候，安吉拉的动作停下了。
“赵明。”安吉拉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不要再去探寻跟都市相关的东西了，好吗？”
“我知道你很强，很强很强...你的实力甚至超过了吸收所有异想体的白夜。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实力解决不了的...在别的地方，你再怎么胡闹都无所谓。但河是不一样的。”
“我有一种预感，灾难就是从‘河’中爆发出来的。那些黑泥就是一切的源头，都市的灾难也好，这个世界的灾难也好...”
“我们没有必要去面对灾难，更没有必要去替都市解决烂摊子。赵明，我们...不管了，好吗？”
赵明微微沉默了一下，在安吉拉灼灼的目光中，缓慢而又坚定的摇头。
“抱歉，安吉拉，我不能那么做。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河’就是一切灾难的源头，那我们就更不能装作没看见，放任他继续成长。”
“因为总有一天，由我们所放任的东西会酝酿出更恶毒的果实，果实中会诞生出更可怕的邪恶与灾难，将你我吞噬殆尽...与其自欺欺人的等下去，倒不如我们现在就解决掉它。”
赵明轻轻低头在安吉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越过她的身体，握住了亡蝶葬仪留下来的黑珠。
黑珠中，丝絮已经满盈。细细听去，涛声阵阵，就像是...
一条河流，在拍打着河堤。
“我知道了，老板。”在一瞬的恍惚后，安吉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身为脑叶公司的主管AI，她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她不想让现在的平静生活被破坏，重新卷回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中去。
但如果是你的决定...
看着赵明的背影，安吉拉闭上眼睛，微微颔首。：“只要是您的决定，我必当遵从。”
“那么，请让我来为您的决定添砖加瓦吧——以下是有关这颗黑珠的相关信息，以及详尽的试验情况。”做出选择的安吉拉走到赵明身旁，手轻轻一挥。
大量的实验记录以虚影的形式出现在了空中，赵明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就发现了高温、高压等词语。
“观察表明，黑珠作为异想体‘亡蝶葬仪’遗留下来的特殊产物，对于各类环境刺激都无法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反应。无论是高压、高温、低压、低温、辐射还是切割等条件皆是如此。”
空中出现了数幅画面：有温度达到数万度，钢铁都融化成铁水的画面，也有模拟海底深处水压，足以挤碎潜水艇的房间...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黑珠都没有出现一点变化。
诸多画面中，甚至有着‘钻石切割器’和‘氪石切割器’对黑珠进行切割的画面。
身着橙色制服的D级人员手拿两种切割器，在安吉拉冷漠的命令下颤颤巍巍的对黑珠进行试验...结果嘛，黑珠一点反应没有，反倒是钻石，这个自然界中最坚固的物质‘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只有一种情况下，黑珠才会出现特殊变化。”
画面跳跃，赵明眯着眼，看着新浮现出的内容：因为一次错误的操作，实验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强烈的震颤让实验室塌陷，一缕阳光从缺口处照在了黑珠上——在被阳光照射后，黑珠内部的丝絮突然变得洁白而又透明。
这一转变只有短短的刹那，如果不是实验全程被摄像机记录下来，估计就被忽略过去了。
“是光吗？”赵明捏起黑珠，把玩着这颗小小的珠子：“是自然界的光？太阳光，还是任何光源都可以？”
“很可惜，我不知道。”安吉拉轻轻摇头：“这样的情况在两千一百六十八次试验中仅仅出现了一例...后续，我使用都市科技模拟出了理论上与太阳光成分完全相同的光束照射在黑珠上，也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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