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因为重楼和项修杰的事，江愁现在对作诗这件事非常敬而远之，听到这个字眼都下意识挑起眉毛。
项睿你不是做做文抄公就行了嘛，还要自己作诗？真是对自己没点数……
心里犹疑着，江愁目光却还是再次落在那首五言绝句上。
“百里今何在，轮回刹那间。”
“射日别仙子，定海碧云天。”
“射日……莫非这个射日说的就是射日神弓？”江愁心有所感。
“射日”看上去是射日神弓的意思，而最后一句中的“定海”，应该就是煌景帝先前提到过的定海神针。
那剩下的四个呢？
江愁低沉着嗓音，有些疑惑：“如果每句的前两个字都代表一件神器，那么百里、轮回指的是什么？还剩下两件呢？”
煌景帝盯着诗句，目光中闪烁着光芒，说道：“前两句指的应该是百里鼎和轮回晷。至于剩下两件么……”
煌景帝皱起眉头，似乎也有些疑惑。
“今何在、刹那间、别仙子、碧云天……指的到底是哪两件神器……”
六神器实在太神秘了，即使在历史上出现过，但也几乎不为人知，煌景帝能知晓其中四件已是十分不易。
“总之，我先去寻找六神器的下落。”江愁说道。
煌景帝抬头看了江愁一眼，说道：“百里鼎就在宫中，是京城最大的金煌杀阵的阵眼。而如果我猜得不错，十二楼五城应该已经找到了轮回晷。”
江愁神色一凝，眯了眯眼：“那就是说，已知的四件神器里，只剩下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传说在东海一带，如今那里的妖族已经尽数入侵，十分危险。”煌景帝看了江愁一眼。
“我会去。”江愁说道，“只是如果我不在，煌国和京城……”
煌景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低头说道：“你放心，煌国和京城，我项氏一族会拼死守住。”
“先祖一千年的基业，我绝不会让它毁在我和修文手上。”
江愁感受到煌景帝的言下之意，心中涌出一股热流，抿抿唇，语气罕见得认真。
“我很快回来。”
……
来到养心殿，项修文依然没有休息，如今特殊时期他连一场像样的登基仪式都没举办，江愁走进来的时候，身着明黄龙袍的他正在低头翻越着军报，脸色十分凝重。
看到江愁，他放下军报，紧蹙的眉眼间舒展几分，问道：“和父皇谈完了？”
项修文如今毕竟是皇帝，江愁也没有像以前那般随意坐下，至少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
他站在殿中，点头说道：“嗯，我会立即出发去寻找神器的下落。”
“神器……”项修文重复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几分了解，说道，“好的，煌国和京城，江兄不必担忧，朕必将等到江兄归来。”
江愁点点头，思索了片刻，还是将温如律相关的事情简单和项修文说了。
毕竟项修文是如今的皇帝，是人族的领袖，他必须知晓整个天下要面对的真正敌人。
果然，项修文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搁在桌扶手上的右手用力捻着，忽然抬头看向江愁说道：“江兄，找到六神器的话，能不能对付他？”
江愁老实说道：“只能说有几分机会，但太上皇说了，轮回晷应该已经在十二楼五城的手中。”
项修文思索片刻，认真说道：“那便请江兄去寻剩下的神器，轮回晷的消息，我会派人去确认。”
“好。”江愁看了项修文一眼，说道，“另外，重楼会先留在这里，她的身份……”
项修文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拉开自己左臂的衣袖。
他的手臂上，蛇鳞般的鳞片越发明显，在油灯下闪烁着金属板的青光。
项修文抬头，盯着江愁的眼睛说道：“江兄放心，朕这个半妖之躯都能做皇帝，重楼留在皇宫里，只要她不对人族动手，朕会保证她的安全。”
江愁沉默片刻，说道：“多谢。”
项修文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眸子里映着火光，却有些湿润。
江愁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他找到重楼，将手腕上魔尊孤辰交给他的手镯递给重楼，认真说道：“这是你父亲给我的，但我用不上，你拿着，里面有你父亲的全力一击，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有用。”
重楼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带着魔域的魔族攻入了煌国的北境，正在人族的疆土上大肆进攻，江愁将手镯给她，是怕她独自一人在皇宫里遇到麻烦。
可是这毕竟是魔域至尊的全力一击，而她是魔尊孤辰的女儿。
重楼低头看着手心的手镯，沉默后问道：“师兄不怕我反手就轰了这人族皇宫？魔族从出生开始便将人族视作篡取了天下的逆贼，夺回魔族掌控权是所有魔族毕生的信念。”
江愁看着她，淡淡说道：“那你不妨就把这当做是我对你的一次考验，如何做由你自己决定。”
说罢，转身离去。
重楼看着江愁离开的背影，抿着唇，缓缓握紧手中的手镯。
江愁走到宫门的时候，白政正在等他。
“白大人。”江愁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政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他，深深一揖到底：“煌国安危，全靠江道长了。”
江愁接过包裹，看到里面是《九转无极》剩下的七卷，知道这是项修文交给他的。
他眯起眼，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这片天很美，所以还不该被破坏，不是么？”
“嗖”
剑光闪过，江愁消失在天边。
……
苏陵郡。
这是十二楼五城率先发难的几座城池之一，十二楼五城中陈家的千金陈晓晓事先便已隐瞒身份藏在清鹤轩中，最终和金家金渊等人联手，杀死郡守高涿，几乎占领了整个苏陵郡。
除了清鹤轩。
如今的清鹤轩便像是沙漠中唯一的一小片绿洲，陈晓晓早已派人将湖四周都围住，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出，更没有任何物资能被送进去。
修行者虽然可以较长一段时间不进食，但心理和精神上的压抑却是与凡人无异。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岸上，金渊冷冷一笑，对身前的陈晓晓恭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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