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匹夫怎么说?”徐辉祖也是赞成削藩的,就像弟弟所说,他既是国公,又是当朝最强藩王的大舅哥,于公于私,都不希望朱棣和朝廷走到对立的局面。
但藩王之祸,自古以来只有削藩一策。
可在削藩上,他和黄子澄、齐泰等文臣们的意见截然相反:削藩可以,却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就算不像汉武帝“推恩令”那般,花上十年几十年的水磨功夫,却也不能酿成汉朝七国之祸,晋朝八王之乱那等生灵涂炭的兵事。
这也是他为何不惜被文官们联名弹劾,也要调动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衙的差役们满城搜捕的原因:皇帝是下旨让你们三兄弟离开了,可我这个当舅舅留外甥多住些日子,于情于理说得过去吧。
只要三个外甥在金陵,燕王那边就不会生乱,虽然朝廷削藩没有采用自己的建议,但皇帝念在亲情上,最多只不过是收了他们的兵权,贬为庶人,并未治罪下狱,更没有杀之。
朱棣就算也如其他藩王那般成了庶民,可有他这位当朝一等国公的大舅哥,在这大明朝,谁还敢他气受不成?
徐增寿也知道大哥所想,但相对徐辉祖,他更理解自己那位姐夫,没有兵权贬为庶人,那还不如要了他的命呢。
虽然也想过三个外甥回去可能会有灾祸,但他自小就是个散漫惯的性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作甚?
眼见得兄长发问,又正色道:“嘿,那老小子一听这话,马上就没了言语,我又说,那皇帝下旨让他们离开了,我大哥乃是他们的舅舅,这舅舅想外甥,留他们在金陵多住几日,谁有能说什么?他们只是燕王世子,又不是藩王,我大明朝哪条律法规定了,当国公的舅舅不能留当世子的外甥在姥姥家走亲戚的?”
“这还像句人话!”徐辉祖剩下的气也消了,缓和道:“这老匹夫往日里张嘴仁孝,闭嘴忠贞,你那孝道说他,这叫以彼之矛,攻子之盾。”
“谁说不是呢,我这番话说完后,那老小子也不得不点头称是。”徐增寿对自家大哥的脾气了如指掌,十分清楚说什么话能惹怒他,什么话能让他消气。
“如此说来,黄公不打算弹劾我了?”虽然不怕他弹劾,但未有旨意,调动五城兵马司终究是犯了忌讳,虽然皇帝信任他们徐家,但这等事一旦文官们咬着不放,少不得要在御前打上几天的口水官司,口舌之争,徐辉祖向来不是文官们的对手。
“我原本以为也是,嗨,谁知那老匹夫却说,魏国公心疼外甥乃是人伦之义,无可厚非,但事关朝廷大事,国公此举因小废大,还是得参。”
徐增寿说完,自觉点缩了缩脖子,不敢瞧他。
“那你在这放了半天的屁,专门来恶心我不成!”徐辉祖的火气蹭的一声又涌了上来,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滚蛋,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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