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按照公安的标准，就应该被报废处理不是吗？”
“什么？！”帕瓦愈发怒火中烧，“你才是废物，你才是废物！”
她身体前倾，两只脚用力地往前蹬。如果不是电次见事不对将她拉住，她已经冲到神都死光脸上去了。
直到此时，神都死光才终于看了一眼帕瓦。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那种彬彬有礼但让人一看就恨不得狠狠来上一拳的微笑。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先前竟然被蝙蝠恶魔那种程度杂鱼吞进肚子里。”
“如果只有一次，说是失误也就算了。”
“可是，刚刚杀掉那种小喽啰，竟然大呼小叫。”
“恶魔是老子杀的，老子叫两声怎么了？！”帕瓦大怒。
“那种小喽啰也值得炫耀么？”神都死光的声音慢条斯理，但却声声犹如利刃，直斩帕瓦心头。
“会因为那种小喽啰激动得跳起来。只能说明帕瓦之前，根本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啊。”
“所以会说——你是废物啊。”
“像这种只知道对人类重拳冲击，在恶魔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的家伙，”神都死光再次看向早川秋，面带微笑，神色诚恳，“真的不应该作为废品——而且还是有害废品，处理掉吗？”
空气骤然阴冷了下来。
早川秋没有立刻回应。
但他没有立刻回应，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喂，武士头！”帕瓦忽然慌了。
“你不会听信这个恶魔的谎话吧。”
“恶魔最讨厌，最喜欢撒谎了。你可不要因为他的话不相信本大爷啊！”
“老子，不，我……我们才是一队的啊！”
早川秋双目凝视着神都死光，神色紧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同样对帕瓦视若无睹。
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恶魔几句话就处死自己的队员——尽管这个队员也是一个令他没什么好感的魔人。
不过，少年的话也确实折射出一些问题。
废品什么的，他不管。可是，那样肆意地伤害人类，用刀指着小红、言语威胁姬野，他不能坐视不理。
也罢，就这样敲打敲打那家伙也好。
“用刀指着人类，还有威胁说要吃掉谁谁谁。”他看向帕瓦，目光冷厉如刀，声音低沉，“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还有，”他又看向神都死光，“你也不要得意。”
“与其专注于处死“废物”，不如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如果不能顺利讨伐恶魔，你们都会被作为废品处理。”
“好啦好啦，”姬野见局势有些剑拔弩张，而且早川秋已经各打了八十大板，急忙恰到好处地出来打圆场。
“我们是来驱除恶魔的啊。别恶魔还没驱除完，自己先打了起来。让恶魔在上面看斗兽表演吗？”
“哼，”帕瓦低声，没好气地道，“说谁是‘兽’呢，臭女人。”
但身子却罕见地顺从地转了过去，自顾自地向楼上走去。
神都死光也一样，转身拾阶而上。两个人各自占据楼梯的一侧，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电次方才因为反身拖抱帕瓦，这下反倒落在后面。整个队伍变成了神都死光和帕瓦两人并排在前开路的模式。
“阿秋，”队伍后方，姬野靠近早川秋，不着痕迹地轻轻嗅了嗅对方身上洗发露和沐浴露混合的淡淡清香，微笑着低声开口，“你的部下好像有些难以管教呢。”
“彼此彼此，”早川秋顿了顿，微笑，“前辈那个恶魔，也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手。”
“而且，那种聪明又阴冷的家伙，总感觉比暴躁但单纯的家伙更难缠。前辈能够搞定他吗？”
“放心吧。”姬野点起一根烟，在升腾的烟雾中眯眼，细碎的笑声有如清朗的夜里被水波摇碎的月光。
“和血之魔人不一样，那家伙并不是想伤害人，只是想保护人。”
“什么？”早川秋有些惊讶。
姬野却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烟雾袅袅中，她乌黑明润的眼眸前流淌过的是，先前帕瓦挟持小红时，神都死光眼中瘆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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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忽然，只见刚刚才开始行动的神都死光身形蓦地一顿，又转过身来。
看着他那骤然回转的身影，帕瓦心里没来由地犯怵。她总觉得那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又要针对自己。
“又怎么了，长毛怪？”她决定先发制人，“你这个人怎么总喜欢搞些怪名堂？”
神都死光蓦然一惊。“长毛怪”……是在说自己吗？大概是吧，不过，他没有精力去理会血之魔人的挑衅，因为，眼下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我们刚刚是在八楼是吧？”
他看向姬野和早川秋，一字一顿地问。
“废话！”帕瓦再次抢过话头。“不是你侦查的吗，第一个恶魔在八楼，第二个在九楼。”
“刚刚老子才杀了第一个。”她翘起大拇指，刮了一下鼻子，一副十分自豪的模样。
“那，我们现在正在上的，应该是九楼对吧？”神都死光这样说着。一件十分显而易见的事实，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不确定的意味。与此同时，他那一直淡然，即使在先前争吵时也挂着微笑的脸庞，此刻却布满了困惑的迷雾。
“废话！”帕瓦再次铿锵有力地打断。
“我说，”她眼睛看也不看神都重光，自顾自地，很大声，“你是不是没上过学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别人教吗？”
“八过了就是九咯。”她掰起指头，一个一个地展示。
“喂，我说，”电次忿忿不平的声音忽然不合时宜地切入，“凭什么要阴阳怪气我啊。就算没上过学，我也是知道八过了就是九的。”
“看！”说完，他同样对着帕瓦伸出了双手，先比出一个八，然后右手食指上弹打直，比出一个九。完了，他狠狠地瞪了帕瓦一眼。
“老子不是在说你啦，你个白痴！”帕瓦狠狠地瞪了回去。
“但是……”神都死光困惑的声音将两人打断。他仰起头，仿佛要确认似的向楼梯尽头标志着楼层号的楼牌望去。
这下，循着他的目光，所有人都明白了困扰着他的是什么：
“上一层楼，显示的也是八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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