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在石烬挂断电话的第二秒，电话就打给了许绵。她意料之中地没有接起来，但当我打到第二个的时候，她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史玖，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听起来无助得快要崩溃了，我认识许绵的这么多年里，她极少或是说几乎没有，主动向我求助过。
“别着急，绵绵，你在哪？”
那时候我刚刚将我妈他们送上了飞机，自己的飞机也马上要登机了。
“我在家，但是我不能在家了。”
“你先别动！在家待着，我立刻过去！”
“你一定要快点来啊，史玖……”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要绷不住了。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隐约能感到，让一向坚强的许绵露出如此反应，那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下了飞机，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塞给他几张一百，嘱咐他用最快的速度开到许绵家。同时我赶紧拨通许绵的电话。
“喂，绵绵，在家吧？”
“还在……”
“怎么样？发生什么了？我现在打车过去，你现在就可以和我先说一说。”
“我没法说……你还是过来吧……”
“好，好，那我不挂电话，你有话跟我说的话，你随时说，我听着呢！”
她那边沉默了，我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和抽泣的声音。
“师傅，还能不能再快点了？绕路也没问题！钱不够我再加！”
从上飞机前，我就开始暗自生气，为什么我还是不够富有，没能有一架私人飞机！如果能有火箭就更好了，这样就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当然如果她能在我身边，那才是最好的情况。
天啊！我在想什么啊！这种时候还能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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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到达许绵家门口时，敲了好几遍大门，她有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我的身份，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缝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84消毒液味混着腥臭的血味一股脑撞在了我脸上。
这比我能够想象到最坏的情况还要坏。
许绵家死人了。
许艺和阿姨垂头丧气坐在沙发上，许绵站在玄关，眼睛当中布满红血丝，她的表情一触即碎。84消毒液的味道是从厕所里面传来的，我看到里面泡了一大盆衣服，水是红色的，浴室的下水口附近也都是红色的。
许绵身上没有血，许艺和阿姨身上也没有。
我往前走，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客厅正中央躺了一个男人，一个死去不知道多久的男人。
他面朝下趴在地上，后脑勺上有已经凝固的暗红色伤口，血液已经不再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了，他周围的那摊血迹的外缘也已经凝固。
他估计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看来许绵说的不能出门，就是她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全都围着这具尸体强忍崩溃吧。
“你受伤了吗？”
我看完案发现场后，问许绵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接收到了我的关心而非恐惧或者责备后，许绵突然像是失去力气一般，向前倒下去。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让她正好抵住我的胸口。
我把她抱在怀里，用胳膊紧紧拥抱住她。
“没事，没事，我来了，我们会解决的。”
许艺和阿姨的哭声此起彼伏传来。
“阿姨也知道了？”
我凑在许绵耳朵边，悄悄问她。
“她闻到的。”
的确，这样浓烈刺鼻的味道，就算是刚才许绵让我进屋，只打开了一条门缝，我都害怕气味传出去，引起邻居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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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我感觉在我怀里的许绵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虽然她的身体还是在颤抖着，而且我感受到她高度紧张的神经，但是这个时候，她应该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了。
“绵绵，我们坐下说。”
我把她拉到沙发上。
“第一个问题，他是谁？”
“我前男友，上次绑架绵绵的也是他。”
许艺在旁边先开口了。
我努力控制自己突然冒上来的情绪，在她们都慌乱的时候，我需要镇定。
“好，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杀了他？”
“因为……他先把我……”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将我的力量传递给她。
“他勒住我，他还脱我衣服……”
“衣服呢？”
“在厕所……”
我赶紧跑进厕所，从那盆84当中捞出那件许绵的衣服。
她们不应该洗了的！！这都是关键证据啊！！！
没关系，没关系，先收集信息。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用什么杀的他？”
“那个……”
许绵伸手指了指血泊中的一尊雕像，看来是重物撞击致命的。
“我知道了，你先不要着急，等我一下。”
许绵看我要起身，立刻拽住了我的手。
“你别走，史玖，你要去哪，我该怎么办，我杀人了是不是，我是不是要偿命？！！”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都快要碎了，于是转过身又抱了她一会。
“不是，我就去屋里打个电话，我有一个律师朋友。”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我竟然在这种紧迫关头，被许绵抱着，心中涌起了难以启齿的幸福。
如果在平时，她也能够这么需要我，这么依赖我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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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卧室打电话给了我那个学法律的朋友，他现在已经通过实习期，可以作为独立律师接手案子了。
我用“替别人问问”的方式咨询了他许绵的事情，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我的心终于放了一些下来。
“好的，好的，兄弟，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你客气了，玖哥，上次帮我那么大忙。”
“那这次你能帮我个忙吗？”
“玖哥你说。”
“接下来这个案子，只有你我信得过，必须要打赢。”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后，我才觉得我后半段的人声明浪了起来。许绵可能不用坐牢，她当然也不用偿命。
只要……
我打开卧室门，坐在沙发上沉默的三人齐刷刷抬头望着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明。
“绵绵，走。”
“去哪？”
“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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