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绿萝市某幢高级公寓内，一个身材虚胖的光头正在火冒三丈地打着电话。
“你们是怎么搞的，又不是让你们捧一首歌，怎么就这么难呢？”
“老子不管，你把你手里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跟他们讲，每个人每条再加5毛。”
“奶奶的，我就不信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就黑不了它！”
“明天早晨八点钟我要看到结果，否则你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再接生意！”
光头胖子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以往轻车熟路的勾当，今天竟然不灵了。
虽然动用了水军来黑它，但《海阔天空》这首歌的名次不升反降。
在三点钟的时候，这首歌又前进了四个名次，位列第二十九。
这让光头胖子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他们这行混的就是个名声，这一单搞砸了，以后谁还会找他们。
他狠狠地在青森森的头皮上挠了几下。
他在绿萝市水军行业中还是比较出名的，人称胖哥。
入了这行，他就没有以真名示人，毕竟他们的工作很多时候都见不得光。
他的手下有数百人靠着跟他灌水恰饭。
随着资历越来越老，他基本上脱离了基层一线，目前主要是联系客户，再将具体的灌水任务分配下去，然后坐享其成。
年底的“我是大歌手”被这胖子成为水军的饕餮大宴，这些水军就像是一个个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蚊子，就等着在那些参赛的歌手和娱乐公司身上狠狠地吸血。
这次胖子是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
黑《海阔天空》是他接到的第一单，可是出师不利。
真特么的邪性，这到底是首什么歌？
水军有时候犹如杀手一般，拿钱办事，至于目标是谁，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些都不重要。
但这次不行了，他的那几个小弟平时办事也还算是得力，之所以没有黑的立竿见影，一定是有原因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那些小弟们入行的时间短，还是嫩了点。
他决定这次亲自出手。
胖哥点开了手机上的音乐播放器，那个该死的《海阔天空》赫然在第二十九名。
又拿出一个手机，打开手机中一款叫作小小手的视频软件，不断地调试着。
除了是水军之外，胖哥在这款APP上还有一个账号，专门用来做视频的，就是点评娱乐界的新闻事件，播放量比较高，也吸引了一批粉丝。
胖哥的本名王元鹅，视频账号的名称是玩我鸟。
这期的视频便是围绕着“我是大歌手”这次比赛打榜的，录制完成之后，却迟迟没有发布。
因为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嗯，没错，缺少了一点点灵魂。
这次的“我是大歌手”，看上去跟前几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缺乏特点。
写好文案、认真做素材、配音，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之后，胖哥觉得这次的节目尚可，但再怎么想，好像也难以形成爆点。
这让他很是头痛，毕竟这个视频账号能够带给他不菲的收入，如果视频的播放量上不去，收入就会断崖式的下降。
所以，虽然打榜已经开始了，但是他并没有着急发布这一期的视频。
也许能够结合黑《海阔天空》做一些文章。
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胖哥开始看《海阔天空》宣传简介。
忽然，他感觉到肚子咕咕叫，这才想起距离昨天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近八个小时，魔鬼筋肉人也顶不住啊。
翻出了一包泡面，又烧了壶开水，准备补充一点能量。
“《海阔天空》，什么鬼？”
“这是自由的呼号，是不屈斗士的宣言，是一首不向命运屈服的战曲。”
“卧槽，不得不说，这个简介就很热血啊！”
“五姑娘？”
“男有五姑娘，女有三公子。”
这个简介，立即引起了胖哥的一些好奇。
乐队的名字更是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
作为一个资深的水军和视频制作者，胖哥基本上是对娱乐圈里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这被他称为职业敏感。
他打开了音频播放键，很快低沉的钢琴声响起。
“哎？这就开始了。”
电水壶的水还没烧开，胖哥暂时没去管，继续戴着耳机听歌。
他本身就会说一些方言，因此歌词并没有成为听歌的障碍。
主唱的声带底色明亮度一般，带有青涩感和挤卡的紧张度，以及超强的甲杓肌厚度提供的力量感，总体音色的情感倾向给人一种倔强青年。
胖哥听了听，这声音，感觉还凑合。
毕竟是个新出道的组合，期望值不能太高。
深呼吸继续听下去。
“主唱的理论音域：B2-F4-A4-C5，质量音域：D2-F4-A4。”
光头胖子很快就在心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想当歌手的水军就不是一个好司机，在音乐理论方面，胖哥当年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绿萝市的娱乐水军行业之中脱颖而出。
他曾经装扮成大学生混入了绿萝市的音乐学院听课，但因他的锃光发亮的光头太过显眼，课上经常成为老师点名提问的对象。
为了应对老师的提问，他只有不断地学习提高理论知识水平。
可在半年之后被识破了，原因是有个资深老教授觉得这个好学的学生不错，有意让他考自己的研究生。
身份就这样暴露了，潜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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