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曾几何时,想要拥有思守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只有两种方法可得:一是代代相传建立契约,二是通过神思宝物的神犀建立契约,可以说非天选之人不可得。但正如我之前跟你说的,七年前神思大事件之后,大量的神思外逃,他们散落在世间的各个角落,有的成长为神思兽、有的附着于物成为神思宝物、也有的附着于人,只是这当中的很多人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或不知道使用这项能力。今天中午你能够使用凝神聚思观察须春兽,就说明你体内蕴含着神思已经处于半觉醒的状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唤醒你体内的力量,与其建立契约,从而让你成为真正的思主。”
龙望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看着栗非元问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凝神聚思、入定寻宗。将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泓泉二字,忘记周遭的一切——花草树木、蛇虫鼠蚁、鸟叫虫鸣、车水马龙、风雨雷电、日月云雾;忘记你所有的情感——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风情月意、停云落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有的所有都置身事外,包括你的自己的肉身和思想也全不存在,你的过去、你的现在和你的未来。让自己完完全全置身于虚无……”栗非元的声音随着龙望星的渐渐入定,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龙望星猛然睁眼,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下意识大声喊叫:“有人吗?有人吗?”
然而龙望星什么也听不到,听不到自己的呐喊,也听不到环境中的任何声音。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洞之中,声音、光线、气味、甚至是触觉都消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引力吸引着龙望星,让他踏出了第一步,他便在这引力的引导下,向着虚无的前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前进,到后来连龙望星自己都记不得到底走了多少步、走了多远的路了。
在黑暗中的摸索本应该是孤独的、无望的、令人崩溃的,但龙望星却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似乎自己知道前方有大家、有希望、有心中所想。
“欢迎回来!”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从虚无处传来。
“是谁?”
“我就是你啊!我是你内心最深处也最真实的自己啊!”
“自己?我在和我自己说话?”
“很奇怪吗?”
“很奇怪!我刚刚明明在……”龙望星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哪里。
“你一直都在这里,未曾离开。只是你的神思开了小差,偷偷地跑去别处玩耍了。”
“是吗?”
“是啊!不信你看。”龙望星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画面和声音,是宇宙爆炸、星系毁灭,是万物消亡、王朝堕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生杀予夺、背信弃义……
“太可怕了……”
“这都是你偷偷跑出去所经历的啊!”
“我经历的?我怎么不记得。”
“你经历的太多了,你的前世今生在这漫长的时空里,一层层的堆叠,让你的记忆变得越来越厚重,也越来越疲惫。你这一路走啊走,走啊走,总以为自己是要去到下一个目的地,但其实你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回到了你出生的地方。”
“我……”龙望星似乎无可辩驳,他确实觉得很累,亲戚、朋友、同学、邻居……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倍感疲惫,而这里,却让他内心宁静、安逸。
“这里是你的港湾,这里是你的家,这里能抚慰你的疲惫、无力,这里也能让你看透世事残酷、人情冷暖,这里可以肆意虚度你的时间,可以无限地沉溺于你想沉溺的记忆……”
龙望星听着听着不禁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爸爸妈妈……”
“小星,快跑!”
“谁?”龙望星被另一个熟悉的飘渺的突如其来的声音击中。
“累了就休息,你才刚成年,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呢?为什么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呢?这些事应该让大人们来做,现在的你本就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活着。留在这吧!留在这个只属于你的快乐世界。”
“快跑!小星!快跑!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犹豫!快跑!”
“爸妈?”龙望星如醍醐灌顶、突然惊醒,“对!我还要替爸爸妈妈报仇,我不能在这里停留!我要走!我要去哪?”
“你哪都不要去,留在这里就好。只有我不会逼迫你,只有我会无限的包容你、爱护你。”
“不!我要去天台!我要去抚神司!”龙望星怒吼道。
龙望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疯狂地奔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他从未跑过这么快、这么久,他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朝着未知的前方狂奔。
就在龙望星感觉自己要飞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行动变得很慢很慢,慢到跟不上自己的思维,正当他不知所措时,那历史长河里数之不尽的画面、声音、信息如坍缩般涌入自己的体内。
等龙望星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傅婶骑手公司的天台,而汗水已经浸湿了自己的衣衫:“我……我回来了?”
栗非元看着大口喘气的龙望星笑着喊道,“小崽子们!关门打烊!拜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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