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八不慧剑
剑柄由五股镶嵌玛瑙的精金拱成莲苞状，护手锻作奔腾的龙首，两颗白皙如玉的宝珠化龙点睛般嵌于龙首，雄伟壮观，气势磅礴。但龙首吐出的剑身，锈迹斑斑，毫无锋芒。
璎珞有些嫌弃道：“这柄剑看着气派，锈得却也厉害，带回去至少要磨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开刃。”
青奴摇头嘲道：“有眼不识金镶玉。”
俯身从地上拣起一块坚硬光滑的石头，递到她手中道：“使出你吃奶的力气往这乌岩上砸。”
璎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过石头掂了掂，只觉得沉甸甸的，若是砸到头上，少不了脑浆崩裂。
“愣着做什么，砸呀！”青奴不耐烦道。
砰—！
她奋力砸下去，手中的石块在接触岩面的刹那，立时四分五裂，而乌岩的表面，却丝毫无伤。
“毋宁说一块石头，就是人间最坚硬的金刚石砸在乌岩上，也难逃崩溃。”
“乌岩的硬度胜过金刚石，这柄锈剑竟能游刃有余贯穿其中，岂非比乌岩还硬？”想到此处，璎珞吃惊地睁大眼睛。心想若用磨刀石给它开了刃，还不得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幸亏自己坚持到最后，否则一柄绝世好剑，就被白白痛失掉。
嗖—！
趁其不备，青奴掠走了她腰间悬着的囊壶，举壶仰头狂饮。
既然她已经看到剑，酒理所当然该归他。因此也不计较，眼神不停地打量这柄剑，越打量越喜欢，忍不住跳上乌岩。
见到她的举动，青奴揩了一把嘴唇，不紧不慢问道：“你想干嘛?”
璎珞道：“当然是拔剑。”
青奴呵呵笑道：“这柄剑你看看就好，若想拔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璎珞道：“你说过，只要我能拔出来，它就归我所有，莫非要反悔？”
青奴露出狡黠的目光，哂道：“酒喝完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家主人何等厉害，也尚不能拔出此剑分毫，你一个肉眼凡胎，更绝无可能。”
他已两颊通红，飘飘欲仙，显然不胜酒力，嘀咕道：“这酒的劲头不输摩偷，好酒！”不断摇晃囊壶，试图罄尽最后一滴受用。
璎珞不服气道：“来都来了，总得试一试。”
青奴冷哼道：“你要是知道此剑的来历，就会明白试也是白试。”
璎珞感兴趣道：“莫非这又是一柄《仙剑异记》记载的上品仙剑？”
青奴打个酒嗝，酩酊道：“人间所谓的仙剑在它面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璎珞低头凝视剑柄，不大相信道：“有这么厉害？”
但听青奴道：“听我家主人说，过去庄严劫劫火焚烧整个娑婆世界，下自无间地狱，上至色界初禅三天，一切都烧成灰烬，而仅有一块玄铁得以幸免。后来这块玄铁为文殊菩萨所获，以性空真火锻为这‘八不慧剑’。”
八不慧剑，剑名没有倚天、青霜、牛斗、天遁响亮，而且满目锈迹，他不会是在吹牛吧。
璎珞回想起自己在寺庙中见到过的文殊菩萨宝相。
这位菩萨骑一头凶猛矫健的青狮，头戴花冠，青兰色发丝于额作两个螺旋发卷，弯眉垂目，面颊丰满，神态自然，相好庄严。
手中执有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据说是用来斩断众生的一切我执习气。
菩萨手中的宝剑，果真就是眼前这柄锈剑？
青奴继续道：“昔日释迦世尊在菩提树下欲证无上正觉，魔天挠乱，五天护法，天魔大战。无明魔尊波旬的弟弟烦恼魔奈耶与文殊菩萨交手，菩萨祭出这八不慧剑，把他钉死在一块从天而降的陨星上。直至十五年前，我与主人飞临此峰上空，见为赤焰所笼，才在这天坑中发现它的下落。乌岩便是天外的陨星。主人揣摩多年，始终不能将其从陨星里拔出。文殊菩萨乃七佛之师，所锻圣剑就连天神也无能为力，岂是你一个凡人能够染指的？”
说完自鸣得意。
用一件不可能的事赚来一壶美酒，还不失公平之义，普天之下的人还有谁聪明如他。
他扔掉囊壶，得意地转过头去，准备看璎珞的窘态，然而，自己被吓懵了。
揉了很多遍醉眼，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八不慧剑已被璎珞端在手中。
再看乌岩，已是空空如也，但穿痕仍历历在目。
青奴恐惧战栗，两腿发软，连话也说不清楚：“你…你是怎…怎么……拔拔出来的?”
璎珞轻描淡写道：“还能怎么拔，像拔萝卜一样拔呗。”
青奴丢魂落魄道：“拔萝卜？”
璎珞道：“听到你说如何如何难拔，我还用了双手。结果轻轻一拔就出来了。早知如此，单手足矣。”
青奴抓狂不已，委实不能接受一个黄毛丫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主人朝思暮想的圣剑据为已有。
他的脑袋乱成一锅粥，絮絮叨叨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主人尚且办不到……她怎么可能办到……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璎珞试了试手，只绝得宝剑沉滞，远不如平常使的剑轻便，喃喃道：“剑的来头不小，但用起来不大趁手。”
青奴潜到乌岩旁，嬉皮笑脸道：“所以啊，这柄剑配不上你，我看你还是放回去，另觅良剑。”
璎珞若有所思道：“现在不趁手，用个十天半个月，习惯成自然，也就趁手了。”
说罢跃下乌岩，向青奴拱手道：“多谢仙长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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