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泽挑挑眉，略感到诧异，随试探着问道。
“怎么，那肉怎么了，你没吃过？”
蓝星人类的历史中，每逢天灾人祸，
人不再是人，而变成了两脚羊。
因不同性别和年龄，如同牛排一样还有等级之分。
一级是小孩，名曰“和骨烂”，次之是妇女，曰“下羹羊”，再次是老瘦男子，曰“饶把火”。
更别当下，资源贫瘠到连树皮都少之又少的废土。
能够活到现在的拾荒者，他感觉恐怕或多或少都沾点同类的血肉。
然而岂不料，老巴克却不假思索的回道：“没有。”
可能感觉到了周泽的疑惑，他再次讪讪解释道。
“圣徒大人，伟大的圣徒大人。
您的力量太强大，根本不清楚像我如此弱小者的遭遇。
新鲜的两脚羊，老巴克可从来没有机会吃到嘴里，以前那新鲜玩意根本轮不到我吃，早就被抢光了。
后来营地拾荒者们发现，吃肉消耗太快，而且腐烂的尸体无法再吃，反而利用尸体腐化养殖的蛆虫，能够多吃好几顿肉。
所以，大多数营地，不再允许自己的奴隶随意杀人取肉。他们把尸体统一收集起来，慢慢孵化出蛆虫。
那味道，又嫩又软，可比两脚羊好吃多了。
如果从尸体孵化出的蛆虫也算人，那我也算吃过。”
说完，男人的语气里充满唏嘘，似乎为自己悲惨过去感到羞愧。
在他看来，吃两脚羊并不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反而是一种实力和地位的体现。
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
至于他，以前只能吃屎里孵化出的蛆虫，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有机会一睹鲜肉的滋味。
活了这么大，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赞美万机之神，当然还有英勇的圣徒大人。”
老巴克心里默默补充道。
听完解释，周泽神情如常。
他没有厌恶，也没有鄙夷，更没有痛恨，只有深深的感慨和唏嘘。
别说老巴克没吃，就算对方吃了，他认为自己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高地去审判对方的过去。
生存，仅仅就是生存。
无关乎道德、无关乎法律、无关乎人伦，只是自然选择的答案。
有句话说得非常好，仓禀足而知荣辱。
当要求别人的时候，最好要想想别人可能根本没有你一样的优越条件。
周泽开的什么挂，时空贸易。
拾荒者是什么凄惨条件，你跟人家比。
废土现在什么样子
就那么点吃的。
不吃东西，他能活吗？
活不了，没这个条件知道吗！
没有吃得，再下去，人都要死绝了！
如果凭着自己开挂大吃大喝，去指责那些废土客。
谁能告诉他们，他们该怎么办。
脸都不要了！
周泽感觉，自己目前还是要脸的。
所以他一番感慨过后，向面前的老巴克诚恳道。
“放心，这不是两脚羊，而是兽肉。
既然你现在跟着我，如果干的好，别的不说，平常吃点稀的，隔三差五让你吃顿饱饭还是可以的。”
当然，有些话周泽没有说透，东西不能白吃，吃多少就要加倍付出多少。
虽然目前没有什么事需要老巴克马上去干，但是给对方打打鸡血，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老巴克下意识记住是谁给了他食物，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对于废土客，目前自然无法讲究什么家国情怀、人类命运之类，指望他们为理想说辞做事，根本就是空中楼阁，成不了事。
拳头和食物，远比道理和思想好用无数倍。
如此想着，周泽找来一块废铁，聚拢扭成简易的灶台，从旁边提起剩余的黑色原油，往上面倒了一点。
敲击火石，几十秒后，成功点燃。
“噗哗——”
蓝色火焰升腾而起，产生高温的同时照亮了周围。
他轻车熟路拿起铁皮盾牌，随便擦拭几下，便将肉块放于上面。
“滋啦——！”
血水和油脂遇到高温，发生剧烈反应。噼里啪啦，四处飞溅。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肉块表面开始染上一层棕褐色泽。
那是美拉德反应下，羰基化合物（还原糖类）和氨基化合物（氨基酸和蛋白质）间的交互。
热气腾腾，脂类芳香四溢。
等候在旁边的老巴克，嗅到空气里飘散的肉味，眼睛睁的老大，身体一动不动似乎都看呆了。
废土活了几十年，他那里近距离见过如此奢侈、美妙的场面。
运气爆棚的时候，抓只蜥蜴吃，已经算是万机之神开眼了。
“圣徒老大，这可真香啊！”他发自内心赞叹道。
“香吧，香那就对了！”
周泽赞同的笑笑，食物能让人的心情变好，他也不例外。
生于吃货大国，他对于吃饱饭和吃好饭，有着天生的执着和追求。
既然有的吃，那就必须想办法做得美味一点。
毕竟，难吃也是对食物的浪费。
于是在老巴克冒着幽幽绿光，哈喇子疯狂流淌的表情里，周泽淡定的把肉翻来覆去，充分让两面熟透。
味道，那个香啊！
等待的滋味是痛苦、难熬地，所以烤的差不多后，他迅速取下随身携带的匕首。
简单衡量后，果断切下四分之一的烤肉，用刀尖挑起，递给面前苦苦等候的男人。
“这块给你，赶紧趁热吃吧！”
“给我，这块给我，真的吗大人，老巴克真的可以吃吗？”
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肉块，老巴克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堪比巴掌大的肉块，焦褐色的表面流淌着油脂，热气腾腾，直冲脑门，勾动的人口干舌燥。
烤肉，多么的珍贵啊！
他以为自己最多能吃到一小口，可是没想到居然分到了四分之一。
“吃吧，说给你就给你，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顿饭罢了。
你付出自己的忠诚和生命，而我避免让你挨饿，这很公平。”
周泽淡淡陈述着规则。
老巴克伸出手，想要取肉，到旁边却又缩了回来。
然后，郑重其事的向周泽说道，
“赞美伟大的万机之神，赞美您，仁慈的圣徒大人。”
说完才激动取下肉块，拿在手里，轻轻的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香，太香了！”
他神情宛如高朝，散发出无比满足和幸福的表情。
那模样，令周泽记起自己第一次吃肯德基的情形。
往事不堪回首，如果有，那也是悲惨的贫穷记忆。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他比以前更加贫穷罢了。
不再关注老巴克的吃相，外星食物到他嘴里似乎也没有出现食品安全问题。
放下心来，周泽挑起剩余的烤肉，开始囫囵吞枣式的往自己嘴里塞。
“咔哧，咔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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