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后,夜。
“……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
陆怀信正斜躺在佛祖脚下的蒲团上大口灌酒,高声歌唱,佛光映照在红通通的脸上,恍惚间到了瑶池仙境,周围祥云笼罩,奇花瑶草遍野,披发戴胜的西王母正给他倒酒,豹尾人形的长乘为他揉肩捶背,好一派极乐景象。
谁料到“砰”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他的仙境也化为黄粱一梦,酒醒了三分,兴致失了全部!
他正打算调动灵力发起致命一击,毕竟旁人的嘲讽与羞辱他都能忍,唯独忍不了败坏他酒兴的人!
当灵力汇聚在掌心即将出手的前一瞬间,一张六年未见但永世难忘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不是挑唆祝正那臭小子带着他女儿以卿私奔的老狐狸祝松吗?!
“嗝!”陆怀信收了灵力,打了个饱嗝,“稀客啊稀客,真真是贵足踏贱地,有何贵干啊?”
“贵你个葫芦,大晚上喝这么多,小心招狌狌。”
“那正好和我搭个伴,顺便还能陪我唠唠过去的老故事,一个人喝酒啊,怪没意思的。”
“你真是爱热闹不嫌事大,跟你说话真耽误事,来,快来看看,展示下你神医的本事。”
“欸,神医谈不上,在下不过是略懂医术罢了~”
“别动嘴了,直接动手吧。”
陆怀信坐直了身子,定睛观瞧,这才发现祝松怀里抱着个小男孩,正面色潮红地喘着粗气。
“跟我来吧。”
陆怀信起身,朝里面走去。他的步伐坚定有序,完全不像昏昏沉沉的酒腻子。
祝松抱着祝平跟在他身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偏院。
一明一暗,简单至极。
将祝平放在榉木架子床上,祝松环视了一眼四周,一床一案一桌两椅,唯独榉木案上的屉式药箱显得有些古怪。
陆怀信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瓶子,揭开木塞,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别瞎琢磨了,用你的木系灵力敞开了探。”
陆怀信坐在床边,一手掐住祝平的下巴,当嘴张开的一瞬间,黑色药丸被送了进入,手一抬,祝平合上了嘴巴。
“水土不服,偶感风寒,烧得不严重,快则一日,慢则两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子。”
祝松收了灵力,伸手抚了抚药箱的表面,粗糙的手感,里面却出奇地有股微弱的生命力,“谁说他是我孙子?”
“我是酒癫子,又不是酒傻子。说吧,送过来不是为了让我认亲的吧?”
“便宜孙子送给你,要不要?”
“哼!遇上你就没便宜事。说吧,又想骗什么呢?”
“老匹夫,你怎么跟个婆娘似的,这么记仇?你女儿要是无意,能心甘情愿跟我儿子走?那叫两情相悦,这账啊,还真不能算我头上。”
祝松收手,按下心中的疑惑,扭过头来看着陆怀信笑。
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陆怀信觉得,这句话用在祝松身上最合适,“老狐狸,你几个意思?”
“非要我说啊,要赖啊,只能赖某些人,一开始啊,就带了个好榜样。”
“我和丫头是浪迹天涯,她和臭小子是私奔,性质不一样。”
“老毒物你还嘴犟,我知道你,你不是气她跑,是气她跑我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个葫芦!”
“还不承认,不就是嫉妒我媳贤子孝儿孙满堂吗?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我倒是羡慕你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酒不离口,岁岁今朝啊!哈哈哈哈!”
“口说无凭,咱俩换换。”
“这不给你送来了吗?”
“还差俩。”
“那俩请不动。”
“太上皇的面子都不给?”
陆怀信拧了块湿毛巾,敷在祝平滚烫的额头上,看着他的呼吸渐趋平稳,这才起身坐到了桌子旁,解下挂在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大口。
“什么太上皇,就一名存实亡。”
“当初是谁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身体微恙,乞骸骨,告老还乡?还不是嫌族长烫手,趁早将亲儿推入火坑,好落一个逍遥自在?”
“你个酒疯子,真真一个口不择言,为老不尊!我那是给年轻人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不然谁愿意放弃手握重权呼风唤雨的机会?”
“嗯,”陆怀信咂了下嘴,“你也承认自己吆五喝六耀武扬威了?”
“你!”祝松的脸涨得通红。
所谓天道好轮回,谁又会放过谁。
全天下只有在陆怀信面前时,祝松可以卸下全部的防备,也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变得有懈可击。
“好了,老弟,来,喝口水,消消气。”
祝松坐到陆怀信对面,接过他递来的瓷杯,“无条还是莽草?”
“嚯,没想到老狐狸对毒物还这么有研究?”
“你是不是忘了祝氏是木系灵力的持有者?”
“这常识三岁孩童都懂,想考我?”
“考你?我闲得啊?虽然祝氏这几代转向了驭兽,但植物种属好歹是我们的根,哪个子弟都得学,只是我们不像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只研究毒物……”
“老狐狸,这就是你狭隘了,自古以来巫医不分家,巫者,怎能离得了毒?再说了,不懂毒,哪来的医?”
“行,我说不过你。说吧,你到底放了什么?”
“莽草能毒鱼,无条可毒鼠,但搁你身上,这么点量?远远不够。”
“行,你真下得了手,说吧,是七窍流血还是白昼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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