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做，清流一派未必会承你的人情！”陈浪开口道，“他们只会记得你帮萧钦言排除异己，导致齐牧身陷囹圄。”
顾千帆外号皇城司活阎罗，实则和平常类似，属于面冷心热之人，终究记得齐牧的恩情，故而最后再帮一把。
“我只是不想京城动荡！”顾千帆违心的道。
陈浪也不揭穿对方，敷衍的道：“真也好，假也罢，反正我要针对的也只是齐牧，他太丧心病狂了。”
八贤王深有同感的道：“你说的对，齐牧必须要严惩不贷！”
停顿一下，他又看向顾千帆，称赞道：“那些信件，烧得好，王献他们要是记恨你，本王会为你出面的。”
之前的辽人醉红楼一案，朝廷已经动荡了一次，不少官吏受到牵连。
倘若再来一次，未必是好事！
“八王爷，你谬赞了。”顾千帆神色不悲不喜，回道。
陈浪静静的看着，心里饶有兴致的想道：“看来大局为重这四个字，已经深深刻在八贤王的人生信条里。”
他就好奇一件事，八贤王的大局，是侧重于赵家的基业，还是老百姓的生死存亡呢？
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知道八贤王选的是哪个了？
……
两天后。
御书房。
赵佶坐在大案前，审阅着关于皇城司呈上来的帽妖案卷宗。
底下，蔡京正襟危坐，神态恭敬。
数分钟后，他合上奏折，开腔道：“蔡卿家，关于帽妖案你有什么看法？”
蔡京踌躇几秒，说道：“真凶毋庸置疑是齐牧，他因为嫉恨萧丞相，所以取而代之，但……”
赵佶投来暗含威严的视线，示意继续说下去。
“但在齐牧招供之前，皇城司、八贤王、六扇门光凭陈浪的卜算，就强闯齐府，试图搜查，未免不太妥当。”
“八贤王还动用了先皇御赐的金锏，未免太鲁莽了。”
赵佶神情深邃，一言不发。
蔡京的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他心坎里。
三天不到的时间里，揪出幕后主谋，还汴京城一个安宁，这效率实在让他龙颜大悦。
可是，当他了解到其中过程后，心头却五味杂陈！
其他的要点还好说，整件案子，他唯独对蔡京提到的这两点颇有微词。
特别是后面的御赐金锏，他早就想找借口，收回来了。
“以你之见，朕该如何封赏这次的有功之臣？”赵佶发出询问。
“一切全凭陛下做主，臣不敢妄言！”蔡京回答道。
赵佶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偏转话题：“朕听说，那天李起和欧阳旭也在齐家，并和陈浪起了冲突，李起不是后者的老朋友吗？”
蔡京显然早打听好一切，沉吟道：“李起当天出于维护同朝为官的齐牧，才和陈浪小有摩擦。据微臣所知，陈浪来汴京后，和李起并无密切的来往，他反而和庞太师、八贤王走的比较近。”
“可能是因为李起没有漂亮的闺女和晚辈？”
后面的那句话，蔡京是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的。
“果然是个风流种。”赵佶哑然失笑，“如果不是这次他靠卜算，抓到齐牧这个幕后主使，恐怕很多人都忘了他的真本事，而是会一直以为他是靠女人缘混迹汴京城的。”
蔡京眼皮一跳，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老臣也曾以为他的卜算之术，因为身处皇城，从而不灵验了。”
齐牧同样是轻视陈浪的卜算，才会自食其果。
不过，经过这一次后，估计很多权贵都会重视某人的存在，尽可能避免被某人盯上，或者想办法躲过卜算。
想到这，蔡京问道：“陛下，传闻陈侯爵的卜算之术，是不能卜算皇室中人？”
赵佶深深的凝视了蔡京半天，缓缓颔首：“毋需紧张，他这个人性格懒散，帽妖一案是碰巧他在陪家眷逛灯会，女人们险些被误伤，才会这么积极的帮忙破案。”
“另外一个，他的卜算之术确实不能涉及到皇室中人。”
这也是为什么柴文意和陈浪走那么近，他却也没太过怀疑后者私吞太祖宝藏。
毕竟，他是亲眼见过对方卜算时吐血的。
蔡京闻言，神色如常，暗地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的很多事情，都和皇室权贵有所牵扯，如此一来，倒是不用过于忌惮陈浪。
“帽妖一案的前因后果，朕打算公告天下，安抚民心。”赵佶认真的道，“个中细节，也无需保密。”
蔡京心思灵敏，立即猜到当今圣上的用意。
水至清无鱼！
陛下也明白朝廷上下，极少有完人。
而且，陛下更不希望文武百官对陈浪产生恐惧的心态。
他们要怕的，理应只有高坐皇位的圣上。
半个时辰后，蔡京从御书房离开，一则关于陈浪卜算的局限性消息，开始流传在各个高墙大院。
很多这两天睡不着觉的人，终于能安然入睡了。
当然，也有愈发难熬的。
……
某座豪华府邸。
方东岳看着召唤而来的贾大鹏，冷冷的开腔：“关于古宗开棚施粥的事情，你不要做了。”
贾大鹏满目的不解，小声询问道：“东家，是不是我有哪点做的不好？你尽管说，小的会改正的。”
他以为自己做的手脚，方东岳嫌弃太小家子气了，打算换一个人来接手。
方东岳商海浮沉多年，也算识人无数，一眼看出贾大鹏的算盘，断喝道：“不管你之前有什么想法，现在全部停手，如果你想死，那死外边去，别连累我！”
贾大鹏神情呆滞，不知所措。
上一次，他见到方东岳这般生气，还是某个掌柜卷走了十几万两失踪的时候。
不，有很大的不同。
擅长察言观色的他，敏锐的观察到东家脸上隐有惶恐之意，实在罕见。
“东家，是不是陈浪做了什么？”贾大鹏躬身求问。
方东岳深呼吸一口气，旋即将收到的关于帽妖案件消息，一一说出。
贾大鹏听着听着，逐渐石化，双眸里充斥着匪夷所思的意味。
“我方家不是皇亲国戚，一旦被他盯上，必会有灭顶之灾。”末了，方东岳心有余悸的说道。
诚然，他是想着让贾大鹏背锅的。
但以陈浪展现出的卜算能力，会算不出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君不见，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三品御史中丞，都轻易被拿下。
他可不觉得自己比朝廷命官难对付！
商人做到他这种程度，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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