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蛮人不是我的家人，更不是我的同胞，所以他们的死活，其实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既然敢在议和上当场出手，就说明我根本就没把西陵那帮神棍放在眼里。”
“你！“莫山山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知道九歌说的都对，但是这些人都不能死。
宁缺这时也提出了他的疑问：“荒原荒原，这里连绵无尽的草原，甚至在往北的天弃山脉常年翠绿的树林，以及里面那些野兽，这样的地方，甚至都要比中原一些地方更加的丰饶，感觉一点也不‘荒’啊！”
莫山山闻言也注意到了这点，荒原荒原的叫法，虽然听上去不太舒服，但实际上也不能完全否决它的存在。
即使是书痴，也不明白。
“这里本就是荒人的地盘，住久了，自然就是荒原了，要是蛮子住得久一点，叫蛮原也行。”九歌也是笑了笑，好似完全不在意。
于九歌而言，除非比他强，要不然，还真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当然，要是有趣的话，也可。
“可是荒人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信仰与我们中原不同，可是魔宗的余孽。”莫山山还想再争论一下，想要反驳一下九歌的观点，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点能说出来。
听到这，不仅仅是九歌，连宁缺都笑了起来。
莫山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九歌抬手制止了，他看着她，缓缓说道：“莫山山，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们那样善良的，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的善良在这个世界，不适合生存。你们要记住，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们要是弱，就只能任人宰割，而且这个世界上也不是谁都喜欢被欺负。如今是你们强，就应该高兴，而不是为他人悲伤，你们的悲哀在哪儿？“
莫山山愣了愣，没想到九歌会突然说起这些话。
“如果你们要保护弱者的话，就先保证伱们自己的安全吧，不然你们怎么保护那些弱者？“
这番话说的莫山山哑口无言。
“而且，现在看似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利益暂时相同罢了。等到利益达到一定程度，这些人也就翻脸不认人，而且会趁火打劫，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九歌淡淡地说道，“所以，在这里要学习的就是如何自强，而不是去考虑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你明白吗？“
在世人眼中，魔宗便是不可容忍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魔宗之中确实存在一些邪恶血腥的修士，做着那些奸邪之事。另一反面，便是西陵有意的宣传魔宗的事情，特别是这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实际上呢?
魔宗拥有的问题，西陵大多也有，甚至，西陵的问题更为严重，只不过，西陵有着更久远的历史，在民众眼中，西陵便是昊天的代表，所以，当西陵的丑闻出现的时候，大多数人不会选择相信。
世界是强者说的算，历史也是胜利者才能书写，终归是因为西陵才是昊天世界的掌权人，是无数年前，那场战争之中，魔宗和荒人败了，魔宗在世人眼中的情况也就这样固定了下来。
如若不然，想想始皇帝，他的功绩有吧，但在历史上又是怎么书写他的呢？
莫山山咬了咬牙，虽然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九歌的话很有道理，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那到时候荒人和魔宗入侵怎么办？我们难道不能为昊天的苍生想一想吗？”
“一个魔宗而已，还不至于让天下苍生为之担忧，再说了，天下苍生，干我屁事。”九歌冷笑着回答，“这一生，我行我素，我便要肆无忌惮！我就是要无拘无束！无论何人，都休想左右我的想法，无论何人。都休想束缚我的行为！杀人也好，救人也罢；但求心之所安，便可不负这一生滚滚红尘！我这一生，不为国，不为民，但为心之所向、心之所安！凡事，对得住自己的心，也就行了！何必再去考虑那么多？什么国泰民安。什么天下大事，都是狗屁而已，考虑太多，活得太累。”
“这……”莫山山顿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宁缺倒是很欣赏九歌的洒脱，但他却无法做到九歌那样的洒脱。
人活着，怎么不累？
或许等他有九歌那样的实力时，才能做到如此吧？
不知不觉间，宁缺的心态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然后......
他洞玄了。
莫山山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将生命看得这般轻松，为什么总会有人说生命宝贵呢？这种事情，在九歌身上显然不成立。
而且，唐国真的就如师傅和西陵说的那样，如此的......没有信仰？
······
一转眼，时间便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休息了一晚，三人一狗重新开始赶路。
魔宗山门还很遥远，再加上隆庆他们已经先行一步，自然要开始加快进程。
三人就这般默默走着，若是忽略前面两人之间复杂的气氛，直感觉就是三个没有任何关系的赶路人而已。
雪花片片落下，没有再像那天一样变成血红的鲜花了，而是落在三人的身上，染白了三人头发、眉间、睫毛......
被漫天的风雪覆盖的路虽然很难，但是三人终究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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