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荣其人，在秦氏是彬彬有礼的，在警队是放飞自我的。以柴曦多年来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这样的男主，通常性格都是外放的。
可秦景荣又不太一样，早在发现王萍与荆浩的关系时，或者再早，在秦家老宅附近，秦景荣一脸平常的说“堂哥的死跟我没关系”的时候，柴曦就觉得，秦景荣是一个喜欢有事自己放在心里的人。
东湖别墅的案子一送到局里，别说几个实习生，就是其他支队的人，也都在议论秦景荣。
豪门藏尸，继承人办案……就这两条就够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人编出好几个故事了，这种情况下，秦景荣回避案情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在东湖别墅第一时间选择了报案，让法医和同事到现场勘查。
蔡磊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是让秦景荣参与到案件中了，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给秦家“开后门”。
所以秦景荣在会上解释了程序上对他的限制。
但是对他加入的另一方面，却闭口不提——有秦景荣在，涉案的秦氏、柴家，探访起来就容易了太多。
这才是蔡磊让他继续跟进的主要原因。
秦家不支持他的工作，他中毒住院，似乎也没有通知过家里；而局里不了解他的家事，所知所想都是从八卦小报上来的。
柴曦想，秦景荣是有些孤独的。
秦景荣听了柴曦的话，微微一愣，随后咧着嘴笑了起来：“蔡局那个老狐狸都被你看透了？”
喝光最后一滴营养液，秦景荣把瓶子丢进垃圾桶，像是随口问道：“你和康姆斯每天都会见面吗？”
这个康姆斯上次在烤鸭店一通耀武扬威后，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了。
“是啊，每天见面，明天的营养液我再给你带。”
康姆斯说这种自制的药剂，像中药一样，是不能隔夜的，所以这几天他会每天替柳医生送一趟。
秦景荣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哈思琦抱着材料回来的时候，会客厅里正一片诡异的安静。
接收到柴曦“小心，秦队心情又不好了”的眼神后，哈思琦轻手轻脚地坐下，把资料打开。
“戴伟，13年前入职尘光疗养院，主要为一些男性客户，提供擦洗身体、更换衣物和按摩放松等服务，当时管理护工的领导已经离职了，但是从他每年的工作评价中，看得出戴伟性格活跃，劳动积极，很受到客户和家属的好评，所以服务的都是一些来头不小的客户。”
秦景荣问：“性格活跃？戴伟的前妻不是说他生性凉薄，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愿意来往吗？”
哈思琦：“主管领导评语上确实是这么写的，而且根据他服务过的客户评价来看，确实反馈也不错，戴伟入职三年，只收到过一次客户投诉，算是这里的护工中业绩名名列前茅的了。”
柴曦拿起那张投诉单看了看：“投诉他的原因是……侵犯隐私权？”
护工这个工作，在柴曦的印象中，是属于“临时工”一类的，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给护工也建立这么详尽的员工档案，甚至还有投诉记录和业绩排名。
柴曦不解：“他的工作不就是贴身照顾照顾这里的病人吗？怎么会因为‘侵犯隐私’被投诉？”
哈思琦摇摇头：“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只知道投诉他的，并不是他负责的病人。”
秦景荣：“他同期的护工，现在还在这里工作的，有几个？”
哈思琦：“只有两个了。”
“走，去找这两个人聊聊。”
尘光疗养院，并不像其他的疗养院一样看起来像是医院，这里的装修更像是一家高档的酒店，护工穿的，也是定制的工作服，精致合身，又方便他们日常干活。
两个和戴伟同期工作过的护工，乍一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上班族，面对三个警察，表情也十分得体。
“你们还记得戴伟吗？”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有些疑惑。柴曦拿出了戴伟档案里的照片递给两人。
“哦，戴哥啊，他不是早就不在这里干了吗？”
一个护工开口。
“你们一起工作了多久？对这个人有什么印象吗？”
“戴哥……我刚来的时候，戴哥就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印象嘛……没什么特殊印象，他不怎么跟新来的人来往。”
另一个护工像是也想起来了：“老戴岂止是不跟新来的来往，人家是只跟领导和客户来往，眼里哪有我们这些人。”
柴曦从这话中听出了点什么，追问道：“戴伟平时跟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也谈不上不好吧，戴哥业绩好，看护的都是一些高端客户，所以跟我们也不熟。”
“高端的客户？”
“我们这里的客户服务是分等级的，就像是酒店的房间要分等级一样，客户的等级不同，我们拿到的酬劳也不同，高端客户数量不多，自然很抢手，戴哥服务的客户等级都不低，所以他收入也更高一些。”
一旁的护工说：“有钱人难伺候，心思也摸不准，去VIP部也不一定是好事，要不怎么以老戴那八面玲珑的本事，还能挨了投诉。”
秦景荣问：“那次投诉的具体情况是什么，还记得吗？”
“当时在护理部全体通报批评过，好像是，戴哥未经顾客允许就洗了客人的内衣。”
“那个顾客不是他的，但是据说来头不小，儿子官当得很大，因为没时间照顾，才把老父亲送来尘光的，这种顾客生活都能自理，照顾起来也轻松很多，所以很抢手……老戴这个人，心思活，眼睛都在头顶上，去主动表现抢顾客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只不过这次碰了钉子，老爷子年轻时候是当兵的，最讨厌他那阿谀奉承的一套，他硬要拿了人家换下来的内衣去手洗，老爷子当即就发火了。”
“听说当时那个客人把儿子叫来，直接给了戴伟一个投诉。”
这件事，算是戴伟不错的工作成绩上一个罕见的污点了。
那这会不会跟他被害有关呢？
可是投诉发生后，戴伟又继续在尘光工作了一年多才离职，这间隔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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