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画面中的人，皆是一愣，片刻后，哈思琦最先反映过来：
“老大，证据这不就来了吗，11日方秀云人在郊外的亲戚家，除非是她12日早晨回来动的手，否则凶手就是常笑笑没跑了。”
秦景荣也盯着画面：“法医虽然无法进一步判断常贵的死亡时间，但是可以确定，常贵的尸体在被分尸蒸制之前，曾被放置过一段时间，有一定的腐败情况出现，所以他不可能是12日早晨被害的。”
“这不就对上了吗？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11日方秀云去亲戚家，常贵回家后遇到了常笑笑，二人产生争执后，常笑笑失手杀了常贵，12日清晨，方秀云回家后，在常笑笑的教唆下，决定毁坏尸体，消除证据，由方秀云顶替常笑笑认下杀人罪。”
哈思琦讲的头头是道，语气中还带着对常笑笑的鄙夷和愤怒，秦景荣问柴曦：“能确认这就是常贵本人吗？”
柴曦又在电脑上鼓捣了一阵，摇摇头：“他全程都没有露出正脸，但是根据他行进的方向，确实是要去方秀云的包子铺没错。”
“包子铺附近的监控呢？”
“包子铺这一块的板房，本来就是开发商当时弃用的一块地方，没有监控能直接拍到，但是我刚才又对比了最近一段时间常贵的活动路线，他确实经常走这条路，时间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秦景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认这个人的身份？他中途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和什么人说过话？”
柴曦仔细看了看，又调出另一段画面：“他回去的时间刚好是在下班的人还没到，但是老人孩子都已经开始回家做饭的时间，所以小区里的人并不多，并没有与什么人有过交集，不过，他在路过一片绿化带的时候，好像用纸巾擦了擦汗，随手扔到了草丛里，如果这片纸巾还没被物业的保洁清理走的话，或许可以提炼到生物检材。”
秦景荣立刻给陈洋打了电话，让他们绕道再去一趟花园小区。
哈思琦去联系花园小区的物业，准备配合陈洋他们的工作。
柴曦还在盯着屏幕看，她问秦景荣：“秦队，如果从那个纸巾上找到了常贵的DNA，常笑笑的罪名就坐实了吗？”
秦景荣坐在柴曦对面，仰头把保温杯里最后一口牛奶喝干净，说：“也不能说是铁证，常贵的尸体上，还有方秀云的家里都找不到可以明确指向凶手身份的证据，常笑笑和方秀云两个人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只能靠一些佐证来推论了……现在的证据，和常笑笑的在审讯时的表现对她都很不利，二哈的结论很可能就是将来给常笑笑顶罪的方向。”
柴曦抬头看他，觉得他口气中带着惋惜：“你觉得真凶不是常笑笑？”
秦景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你呢？你一直在探访、分析，找证据，但是很少听你对案件的主观感受。”
柴曦说：“我的主观态度并不能影响案件的真相，常笑笑是为了帮母亲摆脱常贵，才会到葡萄树打工的，她在葡萄树表现出的不合作以及暴力，都是来源于她对方秀云的保护以及对这份工作的抗拒；花园小区里的居民对她评价也不错，而且，她从未对晨晨一家隐瞒自己的家庭经济情况，像她这样学艺术的学生，本来家境富有的比例就很高，在这样的环境下，常笑笑还能做到坦然讲述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卑不亢，我不认为她是一个会杀人然后让母亲顶罪的人。”
秦景荣眼神一动，常贵并不是一个无辜的死者，但是当涉案人出现了“母亲顶罪”“女儿教唆”这样的元素后，常笑笑的形象就变得黑白难辨了起来。
特别是，常笑笑长得和常贵实在是太相似了，加上她含糊其辞的口供，很容易将她的立场从“被混蛋父亲折磨的可怜女儿”推向“像欺负母亲的混蛋父亲一样的可恶女儿”。
但这个过程看起来太过……人为了，所以秦景荣在主观上是和柴曦的想法一致的，只不过这个结论太过于“主观”，所以在没有证据支持的情况下，他一直没有明确提出来。
柴曦却把电脑一合，伸了个懒腰缩回椅背上：“要是真的问我的主观期待的话，我希望最好能找到证据，证明常贵是自己不小心撞在了刀上，又自己跌进了绞肉机里，方秀云只是不小心把他当成猪肉给蒸了——这样，只有常贵受伤的世界就达成啦！”
秦景荣被她这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笑了。
他调来市局后，接触的案子越来越复杂凶恶了起来，像这个案子这样，嫌疑人迫于无奈走向犯罪道路，通常来说，因为嫌犯的犯罪手段并不高明，漏洞颇多，往往能很快结案，这些年，已经很少会上报到市局了。
也因此，像现在这样为嫌疑人唏嘘的情况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秦景荣摸出一包烟，看了柴曦一眼又放了回去，柴曦注意到，说：“没事秦队，我只是对没有充分燃烧的烟草过敏，二手烟还是吸得的。”
秦景荣：“……”
怎么听这句话怎么都觉得不像是好话。
陈洋很快回来了，一进来就灌了一瓶凉水，坐在椅子上，呼呼往外冒汗，几个实习生也像是热的够呛。
“我那个车，开半路空调坏了，本来就挤满了人，我肯定是中暑了，队长，我这算工伤啊……”
陈洋穿着短袖制服，就偏过头，用肩膀的衣料去擦汗，抹了两下，衣服都花了。
柴曦递给他一包纸巾：“前辈，你也不怕你肩上的星刮了你的脸，”
陈洋摆摆手，干脆直接拿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随手又抹在了身上，说：“我先去值班室冲个澡吧，物证鉴定那边有结论了喊我一声。”
柴曦手里还拿着拿包被他推过来的纸巾，一直盯着陈洋离开的背影。
秦景荣问：“怎么了？”
柴曦：“常贵这样一个人，擦汗怎么会用纸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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