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老千的小六子
陆九筒慢慢回忆道：“记得那一日，在他的吆喝下，逍遥赌坊的赌客都聚拢过来，那些赌客都是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当场指认逍遥赌场负责摇骰子的、一个叫做小六子的荷官出老千”。
“小六子是谁？”
“小六子是我师傅收的第六个徒弟，排行第六，我们都叫他小六子。他是我师傅从雪地里捡来的孤儿，一直养在身边，待之如子。”
“小六子当时承认了吗？”
“小六子当时也是死不承认的，但是那个赌客当场拿过小六子使用的骰子，用力把骰子捏碎，那骰子里居然被人做了手脚，加入了锡块。”
“加入锡块就是出老千？”
“赌博的人都知道，在骰子加入了锡块，就能很容易控制骰子的大小，这就是明显的出老千。”
陶剑芳点点头，“骰子会不会被人调包了，难道真的是小六子所为？”
“还记得当天，小六子被那人按在赌桌上，压住手脚，那人拔出一把钢刀，就要剁小六子的双手双脚。”
“小六子一定被吓得不轻。”
“是的，当时小六子被吓得瑟瑟发抖，而且在场的人也一齐逼问他，眼见铁证如山隐瞒不过，小六子被承认了自己出老千的事情。”
“敢做敢当，小六子也算是条汉子。”
“但是他交待的不止如此，他还交待在赌场出老千是我师傅边城圣手柳传龙指使他做的。就连怎么指使他、怎么教他、怎么分成，以及他这段时间分得多少银子、这些银子都藏在哪里，都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当时，在众赌客的见证下，确实从小六子床铺的地板下找到了他所说的银子，一两不多不少，他说的话让人不由得不信。”
“那你师傅边城圣手柳传龙是怎么说的？”
“我师傅也惊呆了，他矢口否认在赌场出老千的事情是他指使的。”
“小六子是你师傅边城圣手柳传龙的徒弟，自然也是他的心腹之人。”
“是的，小六子是我师傅一手带大的，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既然如此，那么小六子出老千，你师傅也难辞其咎，难以自圆其说，也脱不了干系。”
“是的，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所有人都认为一切都是我师傅指使的。”
“救命之恩、养育之情，小六子却在你师傅背后捅他一刀，那滋味应该很难受吧。”
“当时我师傅也是百口莫辩、心如刀割，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一个徒弟，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是家门不幸。”
“你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按照赌场的规矩，出老千被抓到，是要剁手剁脚的，众人已经认定这件事情是我师傅指使的，就该由我师傅来承担。我师傅边城圣手柳传龙一生爱惜自己的名誉、爱惜自己的形象，如何忍受得了这般屈辱，在众赌客的威逼、嘲笑和辱骂之中，我师傅当时就愤然自尽了。”
陶剑芳不禁对边城圣手柳传龙肃然起敬，“你师傅也是个刚烈的人。”
“那段时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控制着他，赌场请的高手也不见了，以前的那些江湖朋友也躲起来了；在众赌客的威逼之下，不由得他不刚烈，否则就要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我师傅自尽只是死他一人，否则整个逍遥赌场的人都得一起遭殃、一起陪葬。”
“那逍遥赌场后来怎么就没有了？”
“我师傅愤然自尽后，逍遥赌坊还赔偿了一大笔钱，假一赔十，直把逍遥赌坊这段时间赚得的钱赔了个底朝天。后来，逍遥赌场出老千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逍遥城，逍遥赌场就再也没有来过一个客人，就此倒闭了。”
陶剑芳听得有些不对劲，“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吗？”
“这个事情是很蹊跷，后来小六子就消失了，我寻找了他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到，有人说他隐姓埋名回了乡下老家；有人说他收了人家的钱、联手陷害我师傅，最后被指使的人杀人灭口了；有的人说他突然富贵了，天天花天酒地，还包了逍遥楼的翠云姑娘。各种传言和说法至少有六七种。”
“你找到小六子和幕后指使的人了吗？”
“都没有找到，但我敢肯定，小六子一定是被人收买了，而且背后指使的人一定就是金银赌坊。”
“为什么如此肯定。”
“逍遥赌场倒闭了、完蛋了，受益最大的就是金银赌坊。而且，在逍遥城能有这个实力让逍遥赌场破灭的，也就只有金银赌坊了。那次出老千事件，他们不只是要我师傅的双手双脚；他们要的是逍遥赌场的灭亡；如果逍遥赌场不关门，一定还会再发生其他的事。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默默暗查金银赌坊，期望有一天能为师傅报仇。”
“你真是个好徒弟，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发现金银赌坊身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陶剑芳眼前一亮，在这逍遥城，难道还有比金银赌坊更加强大的力量，遂急问道：“什么力量？”
“我发现金银赌坊和梅花钱庄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陶剑芳惊愕道：“梅花钱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钱庄的名字。
陆九筒坚定地道：“是的，就是梅花钱庄。”
陶剑芳追问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是的，金银赌坊的所有钱都是存入了梅花钱庄，需要用钱的时候，都是从梅花钱庄支取。而且，金银赌坊的账房先生就是从梅花钱庄来的。”
陶剑芳从小到大一直都住在桃花山庄，就是使钱花银子也是有大管家安排，他连钱都不太清楚，如何知道钱庄，“梅花钱庄是个什么样的钱庄？”
陆九筒深吸一口气，略微思索，娓娓道来：“经过我这些年的多番打探，发现了梅花钱庄的一些事情，梅花钱庄是江南最大的钱庄。”
“莫非比金银赌坊的势力还大？”
“是的，梅花钱庄的势力比金银赌坊大多了，它的规模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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