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拍了拍刘海中的胳膊，示意他推着轮椅上楼去。
刘海中推着娄晓娥上楼时，许小宝醒过来了。
“小宝！”他们俩异口同声，“快去洗漱，爹爹给你煮了肉粥！”
许小宝爬起来，穿鞋子。
刘海中扶着娄晓娥，一步步往楼梯上走。
“爸，妈妈……”许小宝喊道。
刘海中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爸妈去外婆家，等你睡醒了再回来找爸爸妈妈。小宝乖，听话，自己去刷牙。”
许小宝不太明白。
可是他觉得这是好事。
于是他高高兴兴跟在爸妈屁股后头，去了厕所。
他蹲在马桶边上刷牙，突然看见隔壁的厕所门开了。
一个女人走出来。
那女人穿着红色旗袍。
她长得极美。
皮肤雪白，五官精致，尤其是她的眼睛，像一汪秋水，清澈透亮。
许小宝一下子瞪直了眼睛。
“小宝，你看啥？”旁边另一间茅房的女人探头，问许小宝。
“阿姨，你好漂亮呀！”许小宝毫不犹豫夸奖。
那女人微微抿了下唇角。
她冲许小宝笑了笑。
然后，她扭身离开。
许小宝盯着她的背影，目不转睛。
刘海中和娄晓娥出来，发现许小宝在傻乎乎的看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
他们以为儿子看呆了。
娄晓娥忍俊不禁。
“小宝。”娄晓娥唤儿子。
许小宝却恍若未闻。
娄晓娥就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许小宝猛然回神。
他吓了跳，道：“妈……”
“妈刚才说了什么？”娄晓娥问他。
许小宝茫然。
他挠挠头。
“……我没听见。”他道。
娄晓娥笑了。
许小宝的目光仍停留在杜月的背影上。
他似乎有很多疑惑。
他觉得这女人很漂亮。
娄晓娥拉了他的手，往屋子里走。
她说：“不许乱跑，妈妈要喂鸡鸭，你去玩。”
“哦。”
许小宝蹬蹬蹬跑掉了。
刘海中看到他跑走，就担忧道：“你这是干嘛？小宝还是个孩子，别让他学坏了。”
“你不懂。”娄晓娥道，“我们家穷，我不想委屈了小宝。”
刘海中叹了口气。
他们两口子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去邻居家借牛车。
结果，许卫国叫住了他们。
“你们俩要搬出去吗？”许卫国问。
刘海中道：“嗯。”
“我们商量过了，还是去县城里买套房子。我们年纪大了，也不适合待在镇子上，更不适合住在农村里。”刘海中道，“你也知道，小宝的情况越来越差了，我们得早点准备。”
刘海中说完，娄晓娥附和。
他们已经计划好了。
许卫国道：“你们真的打算搬到县城？”
“是啊。”娄晓娥答。
她心里奇怪。
她知道许卫国是个土包子，从前根本没见识过县城，他怎么知道县城的好处？
她不由看了眼刘海中。
“小宝，你说句话。”刘海中问儿子。
许小宝还在望着杜月消失的方向。
他不吭声。
娄晓娥就替他回答：“是的。”
“小宝喜欢县城，我们要去县城。”刘海中也说，并且握紧了娄晓娥的手，表达他的坚持。
杜月走到了院门口，她站定脚步。
她的视线，落在正在擦桌子的刘海中脸上。
那个女人，不是许卫国的老婆，而是娄晓娥。
娄晓娥和刘海中，是在半个月之前认识的。
他们俩都是南方人，初次遇到彼此时，他们都非常欣赏。两个人聊得很投机。
后来，娄晓娥就提议搬去县城住。
刘海中也觉得县城好。
他们便去了县城，买了房子，雇了保姆。
“你们俩真的要去县城住？”刘海中又问娄晓娥，“县城的房子贵，要二十几万呢。”
娄晓娥笑道：“钱花得值。”
刘海中摇摇头，不赞成这种做法。
许卫国倒是很支持：“只要你们俩能幸福就行。我和晓娥，就是想陪着小宝。”
他们决定搬到县城去，就没打算回来。
他们要在县城安家落户。
“卫国，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娘俩。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小宝。我们也不怕吃苦，反正日子总得过下去的，我们要活下去。”娄晓娥温柔劝慰许卫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能病。”
“嗯。”许卫国点头。
许卫国没有强迫他们留下来。
他送他们出门。
临走时，许小宝追在他们后面，喊他爸爸、叔叔和阿姨。
娄晓娥和刘海中都回头朝他摆摆手。
等他们母子俩离开后，许卫国进了厨房。
许小宝趴在窗台上，看着父亲。
他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
许卫国端详着娄晓娥的背影，久久不言。
“我们家的房子，是我和晓娥挣钱买的。这些年，我每天都要干活。赚不了多少钱，可是够养活我们娘俩。”许卫国低声对女儿说。
“小宝，爸爸对不起你。”
“你不欠我。”许小宝闷声说。
许卫国沉默良久。
许小宝的脑袋贴在玻璃上，看着他爹。
“咱们小宝，长大了，懂事了……”许卫国喃喃，声音哽咽，“以前，爸爸没用，不敢把你抱起来。”
许小宝咬唇。
“小宝，以后你就是大孩子了。我和你妈妈走后，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记住，不管任何时候，不能随便相信别人。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就拿刀砍人，知道吗？”许卫国叮嘱他。
“我不会砍人的。”许小宝说。
他很倔强，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的儿子。
许卫国无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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