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肚皮飞行……
叶观武也是第一次看到龙，尽管是敌对立场，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让他不自觉地贴近了和老龙之间的距离。在其绵延的身体周边飞行，侧目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脉横在空中。无数块乌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如同微观世界里神秘莫测的晶体花纹，一片一片，堆叠镶嵌在一起，完美盖住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鳞片之下，是呈现出暗金色的光滑肌肤，如同一张巨大的牛皮纸缝制而成，浑然一体。四根龙爪就像放大了数倍的鹰爪，锋锐无比，透露着肉食者独有的危险气息。爪子一合，能把一头美洲牦牛从地面上直接拎起来，尽管这种大家伙的皮连子弹都绷不穿，依旧能被他轻轻松松撕开。
高贵，危险，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异兽，如今却活灵活现地在空中舞动着。
蓝天，白云，骄阳之下，自己正在与一头龙共舞，高空冰冷的风吹动脸颊，这种触感……即便在几十年后，也不会轻易忘怀吧。
“都说有个成语叫叶公好龙，控了一辈子人外的叶公，一看到真的人外生物就吓麻了。”叶观武忽然脑子一抽，走了几秒钟神，蹦出来这样一个神奇的想法，“今天，真正看到龙的我……貌似表现的还可以，也算给老祖宗洗刷不光彩的历史了吧？”
……
“啰哈哈哈哈————！！小鬼，怎么突然躲着我了？”
洪钟一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到此刻，叶观武才意识到，龙形态的左道压根不是靠某个器官发生，而是用某种力量震动周围的空气，直接产生各种音节，听起来就像自带着混响和回音效果一样。
因此，在他“开口”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会剧烈颤动，连着带动体内的脏器，让他产生一种极度反胃的眩晕感。
“这也是你战术的一部分吗？”
“轰————！！”
好像要有意嘲弄叶观武一般，左道忽然扭过龙头，来了一个灵活无比的直角爬升。
他的四爪有规律地收紧，仿佛抓住了天空，不断将身体往上送。其速度之快，竟然在身体中段炸开了音爆环。慢腾腾的龙，不过是在图画、故事中有意呈现出端庄的模样，因为在故事里，他们压根不是生物，而是一种代表权威的符号。而左道展现出来的速度，远比叶观武想象的要快，除此之外，这种零加速过程，瞬间突破音障的能力，更让他感到畏惧。
爬升，再平移。
如巨剑一般的尾巴划破空气，笔直砸在他的脑袋上。
“砰————！！”
看似毛茸茸的龙尾，一旦拿来当做武器，却如同凭空劈过来一座大山，狠狠砸在叶观武心口。尽管他提前用念力护住身体，真正撞击的那一刻，质量、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其预料。
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左道将龙尾转化为鞭，凌空一甩，把叶观武击飞出去，打破了他的念力驱动。就在他眼前恍惚，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瞬间，老龙在空中迅速盘旋一周，同时展现出蛇的狡猾、鹰的迅捷。
前爪张开，五根轻轻一扎，便足以刺穿牦牛血肉的利爪瞬间合拢，钳住了叶观武的身体。
连牛都随便擒，要说抓个人，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呜……”
“哈哈哈哈！！小子，真不凑巧，你现在落入我的手心里了！”老龙在空中回旋了一周，好像一个熊孩子抓着手办，耀武扬威地炫耀着，“啊……我明白了，你是想保护那些，把钢铁射向我的大不敬之徒，才主动挑衅的吧？这大无畏的精神，真令人感动。”
“咔嗤——！！”
嘴上说这些讥讽的恭维，左道的爪子慢慢收紧，顿时给了叶观武浑身上下巨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掉入搅拌机的老豆子，仗着表面有一层硬皮，勉强卡住了搅拌机的金属叶。但，随着机器一点点加力，身体的每个细微处都在加倍受力，最终的四分五裂，倒像一个可以预见的结局了。
“呜……”
牙关紧咬，将所有念力收拢回体表，叶观武仍在极力对抗龙爪的合力。只不过，要跟一个幻想生物的指力较劲……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没事的，小子，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弑杀……好吧，或许以前是，但谁还没那么一两段年轻岁月，没有一两百个想要烧成灰烬的敌人呢。都过去了，今天的我心情大好。只要别再招惹我，我也没必要大开杀戒。”
“咚————！！”
再度落地，三只龙爪死死抓住玉皇山的山峰，老龙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山腰上，远远看去，很像出土文物里那种柱子上雕大龙的造型。他的巨口再度张开，探向已经被轰出一个缺口的山顶，笑道，“等我用完这顿珍馐大餐，攒足了力量，不劳诸位驱赶，自然会离去的。说实话，这个世界看着光鲜，实际上……呵呵呵呵……”
“恶心得令我作呕啊。”
……
珍馐？
佳肴？
龙的珍馐佳肴，会是什么呢？叶观武完全无法想象，因为与之相关的神话太多了，各个版本说的都不同。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老龙将脑袋伸入了缺口中，大嘴一咧，发出贪婪的吸食声。
“嗡————！！！”
山体开始颤动，从轻微到剧烈，斗大的碎石从山顶滚落。一缕粘稠的白金色氤氲蒸汽，从地下一点一点被抽上来，落入左道的大口中。
“哦哦哦哦哦哦——！！！！”
尝到它们的一瞬间，左道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像是处在戒断反应的病人，吸到了他最梦寐以求的叶子一般，浑身舒畅。三只爪子舒畅到反复抓握再松开，就连叶观武感受到的压力，也比之前大了许多。可以预见的是，不管从山体里抽出来的是什么，对他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大补之物。
这一幕落在叶观武眼中，让他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
有一道叫做“金银蹄”的大菜，其实就是竹笋火腿炖猪的蹄髈，炖出来的肉鲜美至极。其中，会有一到两根独特的大骨头，被浓郁的汤汁从外到内浸泡过一遍。敲开一端，像吸奶茶一样猛吸，鲜嫩爽滑、口感俱佳的骨髓就会流入口中，那真叫欲罢不能。
此时此刻，他简直就像……在吸食大地的骨髓一样。
————
“难不成……”周正义思衬片刻，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怪不得！怪不得交易地点要定在玉皇山的小石洞，一切都是算好的！该死，我们让这家伙给耍了！”
“玉皇山，在很久以前也被称为‘龙山’，是整座城市的地脉接口之一！他在吞噬钱塘的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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