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咳……”莫太封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用最后的一点点气音说道，“圣杯……圣杯战争……”
血沫从颈部的断口喷出来，惨不忍睹。
“啊，你说得对，是为了今天才准备的。我只知道，在20多年后的一场圣杯战争中，这个，会来找我。”
他给濒死的莫太封看了看手中的丹药，笑道，“用大罗衍天之术，我推断出，你会是参赛者之一。既然如此，早早在你身上押下一注，通过你，去影响圣杯战争的走向，一步步帮我靠近这颗剑心……才是正确的选择。”
莫太封的瞳孔逐渐放大，弥留之际，他听到了他平日里最不愿意去深究的真相。
为什么？
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家财，没有背景的瘸子，是怎么就被这等奇人选中，成为弟子，传授武艺？
凡人之动，皆有所求。可自己，到底能给这位神秘莫测的师父，提供什么价值呢？
横跨二十余年的问题，终于在今日，揭晓了答案。只是，真相本身，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李雪……是你……”他用最后的力气质问道，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是啊。这不是为了让你有点动力嘛？我用沾染的一点点【恙】感染了她，把她也送到其他世界去了。做戏嘛，要做，那就做全套喽。”
左道丝毫没有愧疚这一说，面如平湖，“从来不存在什么偏方。但，只要为了一点点希望，人就会爆发出无穷的潜能。这一路走来，我和你处的挺好。但是，很遗憾，这一步我总归要迈出去的，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还是死在我的袖子里吧。”
“安心，这里地好景好山水好，等我回了【娑婆】，年年给伱烧点纸钱。”
说罢，他不再管这位昔日徒弟的死活，迈开脚步，缓缓走向废墟的最高处
群山环绕，山风鹤唳，仿佛万物都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大事，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期望能快些远离。
左道的“势”，正在飞速攀升。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手拈起一颗丹药，举过头顶，好似要将全身心都注入到这两颗赤色的流火之中。
“二十年啊……明明应该是短到无从察觉的一段时间，竟然会……如此漫长……”
“结束了！”
他将两颗滚圆的丹药，嵌入两个空洞的眼窝之内。
————
咚咚！
咚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地震一般，传遍了整个世界。
“呜……”
左道一下子无法适应，捂着脑袋，半跪在地。
两颗丹药发出嗡嗡的共鸣之声，在眼窝之中来回打转，把他的皮肉烫的滋滋作响。片刻后，像是适应了这具身体，它们安静下来，静静地呆在眼窝中。一道鎏金色的竖痕在丹药中心显现出来，在左道的支配下，它们开始转动，将外界的影像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传过一个“画龙点睛”的故事。
龙是不能有眼睛的，有了眼睛，就有了神，他就从墙壁上飞走了。
————
“吼————————！！！！”
伴随着一声震慑人心的龙啸，乾坤袖被他突然膨胀的身躯骤然撑破，还在外界苦等消息的众人先是看见一阵红光，随后，便有一个巨大生物如撕裂空间一般，突然登场！
但见一物，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身形蜿蜒如群山，乌金色的鳞片覆盖全身，一片贴这一片，浑然天成。他的身影投射下来，竟然将众人完全笼罩在了影子里。
“……”
周正义的瞳孔猛缩，大脑在一瞬间飞速运转起来，想了不下十种应急措施，但，在眼前这头生物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了。这一瞬之后，圣杯战争将会走向何方，恐怕将成为一桩谁也说不好的悬案。上次还可以用陨石坠落之类的说辞蒙混过去，这次呢？在玉皇山上试验最新的立体投影设备？
一股强烈的畏惧感在所有人心中升起，不知不觉间，龙威已然散步开来，方圆百里但凡是活着的飞禽走兽，都像发了疯一样，开始四处逃窜。有灵智的生物，都能预感到一场灾难即将到来。
“士郎！”
只有阿尔托莉雅一眼就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士郎，大惊失色，一个滑步冲上前来。
虽然……严格意义上，士郎在上一场战斗中，也消耗掉了三画令咒，已经不能算她的“御主”了。
“怎么样？”凛甚至没察觉到乾坤袖已经破了，一双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士郎，充满急切地问道，“有希望吗？”
“很难说……应该已经没问题了，他体内的血液，在过滤后也输回去了，照理不会有排异反应。”
“可以说，他的肉体已无大碍，如果一切正常，这会儿应该睁眼说话才对。”
连接两人的触须，从暗红色再度变回了鎏金色，也从侧面印证了叶观武的话。大部分触须已经从士郎身上抽了回来，凹陷的胸口，断裂的肋骨，好像几乎变形的头部，都已经修复完毕。现在的士郎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平静而又祥和，看上去和睡着了一样，总算不再是需要打码的状态了。
但……
他的眼皮紧紧闭着，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
阿尔托莉雅半跪下来，俯身，将脑袋贴在士郎的心口上，神情无比紧张。在她所熟知的战场，这是唯一能够判定战士是否阵亡的方法。
……
咚！
咚！
咚！
虽然缓慢，但确实……有了心跳！
“我听到心音了！士郎还活着！”她抬起头，一双碧色的眸子里无比笃定，随即，又生出几分悔恨之意，“可恶！如果我是以saber的形态被召唤出来，就可以用剑鞘……”
“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亚瑟白了他一眼，半蹲下来，从挎包里取出大一瓶补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先把他嘴巴掰开，快！”
“不，他的身体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叶观武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问题出在更深的地方，可能是大脑……或者……说的玄乎一点，他的灵魂，与这具新生的身体不匹配。”
“不匹配？”凛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呀！这难道不是他原本的肉身吗？！”
————
“啰哈哈哈哈哈哈哈————！！！”
硕大的龙口中，发出一连串滚雷般的笑声。老龙在空中盘旋一周，用那新得到的，赤红色龙眼，投下一道阴冷的视线，嘲弄道，“没了心的人，居然还能被你们救回来……呵……不得不说，确实有点手段啊。”
“你们就在那里，慢慢玩医生护士的过家家游戏吧，这座城市的【地脉】……”
“就由我，全部笑纳了！”
龙尾一摆，左道腾云上天，直奔玉皇山的山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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