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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的天空开始下雨了，在这里的标准重力五分之一以下环境中，与其说是雨在落下，不如说是滑行，向着亚空间荒凉的地表游动，仿佛时间本身都已经向它其上的军团投降了。
一名灰骑士透过自己倒影中冰冷的灰色眼睛凝视着外面。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起来如此年轻，如此幼稚是什么时候了。
“不，”他轻声说道。“不是在这里。”
“你还没准备好，泰勒蒙。这件事上你还不行。迪亚哥大导师在这件事上向我提出请求是错误的，而我已经予以拒绝。”
在他过去的记忆中，至高大导师是一名他见过的最高大的人。他所经历的一切将这位战士的头发染成灰色，就像英勇的记录在装饰他的誓言。
在许多方面，这名灰骑士已经超越了他以前的导师，但很久之前的分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因此他看起来依然像是新入会的兄弟们记忆中的巨人。
“我准备好了，”他说道。
“你此刻的自信只能证明你没有准备好。”
“大导师也相信我做好了准备。”
眼前的面孔摇了摇头，连发色都似乎更灰暗了。“灰骑士从不在战场中派出他们最年轻的兄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他皱着眉头说道。“也不是在这里。”
液态乙烷滴落在高耸的亚空间的大地上，寂静无声。
灰骑士抬起头。
天还在下雨，一股深红色的洪水溅射在他战甲上神圣的银和金上，发出嘶嘶声。在他之前，有好几任传奇圣骑士都曾穿戴过它。
他至今仍然拥有着这套战甲，但在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穿着它。这一段回忆是苦乐参半的。
他看着眼前出现的无数亚空间恶魔，笑了笑，道：“又来了，真是没完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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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腥臭气充满了他的鼻腔，无法抵抗又令人恶心，喉咙深处则是一团苦涩的金属味。
他的神经声门识别出了上百种不同的血，焦糊肉体的怪味熏得他直流眼泪，好在他的视觉控制器官在眼球表面分泌出了一层保护膜作为代偿。
他眨了眨眼赶走水汽，在肉瘤的抓握里扭动着试图看清周围的状况。
无论眼睛看到了什么，他都知道自己处于幻觉之中，恶魔引擎的的内部扰乱了他的感官，其本身也无视任何现实的概念。
它违背了几何学限制，不可思议地呈拱形延伸到了两侧视野范围之外，宛如一个闷热红亮的地狱洞穴。
一个炉门大敞的燃烧室在房间尽头呼啸沸腾，焦黑滴水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长列摇晃的铁链和滑轮，锈蚀的钩子上挂满了失去四肢的人类躯体。
两只肉瘤从灰骑士身边滑走，抓起一具无头尸体填进燃烧室里。
它们继续用血和肉填喂着恶魔引擎，烧成灰的尸体不断被喷入空中。
翁法洛斯恶灵放下它的钩镰，用一只手轻易就把伤者举了起来，同时伸手去够一个空钩子。
灰骑士看到灰骑士身边还吊着一个空钩子，马上挣扎得更厉害了，但肉瘤牢牢地抓住了他，完全无法挣脱。
一只只蠕动的肥厚手爪把他高高举起，也挂到了钩子上，带倒刺的钩尖刺穿盔甲钻进了他的后背里，灰骑士不得不咬紧牙关以免自己叫出来。
肉瘤嘶嘶叫着退开了，它们裸露体表下的肿块因极度的饥饿起伏着。
巨大的活塞铿锵声在不可思议的建筑结构里回响，龙头咝咝地喷出臭烘烘的油腻蒸汽云团，蓝色和绿色的怪异火焰在烤糊的铁炉子里跳跃。
呻吟声、熔化金属交融的咯吱声和肉瘤欢快的叽叽喳喳交织在一起，灰骑士想不出比这更像地狱的景象了。
翁法洛斯恶灵看着他们徒劳的挣扎走了过来，伸出一只焦黑的手甲抓住了灰骑士的下巴。
灰骑士能尝出它手指上的灰味和盔甲下熟肉的气味。这个生物...它是钢铁勇士还是寄宿在某个钢铁勇士体内的恶魔实体？
灰骑士不得而知，它俯下身靠得更近了，像被挖开的坟墓一样难闻的呼吸吹了过来，他踢蹬挣扎着，然而靴子只在它古老的胸甲上敲出了一串无害的响声。
“你在白费力气，灰骑士。毁灭我既不是你有的力量，也不是你有的命运，省省劲吧。你会需要的。”
“离我远点，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灰骑士吼道，尽管钩子正在背上挖出剧痛，他还是不断在捕获者手里挣扎。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翁法洛斯恶灵说，“我已在现实间沿着血迹驶过了无数个亿年，所有的东西都显现其中。过去有什么，现在是什么，还有未来的所有可能。我扼杀过未出世的生命，改变过没被写下来的历史，走过了没人能再走过的路。你觉得你能对抗我的意志吗？”
灰骑士开始背出祷词：“帝皇与我们同在，是的，即使我们在阴影里行进——”
翁法洛斯恶灵抬手一拳砸在灰骑士的下巴上，让他猛烈地摇晃起来，刺进他后背里的钩子显然扎得更深了，他痛苦地倒抽一口气。
“在这向你们的尸皇祈祷毫无意义。他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他什么也不剩了。”
“你在撒谎，”灰骑士厉声反驳，“帝皇的力量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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