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经理陈辉推门进来，看到明澄先是一愣，稍显尴尬地微笑道：“明总也在啊。”
明澄心内一动，问：“你来找费总谈霓尚网销售的事吗？”
陈辉被戳中心事，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费杜。
费杜打起圆场，“我和明总还有事商量，你一会再来吧。”
“好嘞。”陈辉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声回道，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明澄叫住他，又看向费杜，“这事和产品部息息相关，就现在说吧。”
陈辉无奈只得挪了把椅子坐到旁边，“根据统计，从昨天C3的道歉声明发布后，霓尚网那边的退货趋势已经得到明显控制，有些正在处理中的退货申请也已经取消。”
他说完看了看二位领导，但两人脸上并没有喜悦，而是注视着他等着下面的话。
陈辉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但是，之前已经退了款的消费者再次购买的比例不高，所以现在看来损失还是不小。”
陈辉说完忐忑地看向明澄，明澄眉头紧锁，一脸沉重。
说一千道一万，赵晓芸是从她手下离开的，工厂也是她找的，出了这样的事她难辞其咎。
费杜看出了她的心事，宽慰道：“这种直播中短时间刺激下的消费有一定比例是冲动消费，出现退货也正常，舆论风波只是个推动因素而已，一旦退货完成也就没有再次消费的欲望了。”
“但接近一半的退货率远高于正常水平，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明澄看陈辉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还有更为难的话没说。
陈辉探寻地看向费杜，费杜想了想点头示意他继续。以明澄的机智瞒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直接说出来一起想办法。
陈辉得到授意，将手上拿着的资料翻开一页递给费杜，“我们和市场部一起做了调研，在米尔的订单遭遇大规模退货的同时，C3相同设计款的销量激增，几乎与米尔的退货量持平，这是对比图表，请您过目。”
费杜看了一下，又递给明澄。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其本身的销售量，但根据抄袭舆论爆发前的销量统计来看，其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由米尔的退货转化的。”陈辉继续补充道，“而且现在网上开始有帮他们品牌抄袭洗白的帖子出现了，所以我认为这部分损失恐怕很难挽回。”
明澄盯着图表，像吃了块热炭一样，胸口又烧又堵。她想起了赵晓芸之前那讥讽的咆哮，她的阴谋诡计果真得逞了。
“看来你和何玫做了不少工作，辛苦了。”费杜虽然面色凝重，但还是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说道，“那么针对现在这个局面，你们有什么建议？”
“我们认为还是应该起诉C3。”陈辉答，“这样才能釜底抽薪，将他们假冒国外品牌的丑事公布出来，并且让他们赔偿损失。”
“这不行。”明澄反对道，“昨天开会时我们已经和赵晓芸签了调解书，只要她和C3配合道歉，诚飞就不起诉。”
费杜向陈辉点了下头，表示认同明澄的说法。
“但据我所知，那份调解书只是诚飞和她之间的，霓尚网并没有参与。”陈辉道。
“你是说让你霓尚网起诉？”费杜的表情先是惊讶，之后垂下眼仔细琢磨起来，稍后他抬起眼看向明澄，“倒也是个办法，你说呢？”
“我认为不妥。”明澄道，“第一，我们和霓尚网是合作关系，这次的事情已经给他们凭添了很多麻烦，除非他们主动，我们实在没有立场要求他们做什么。”
她顿了顿似乎在等费杜的表态，后者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明澄继续道：“第二，我不认为这能根本解决问题。”
“明总指的是抄袭还是？”陈辉忍不住插话问道。
“消费者的选择问题。”明澄的目光看向陈辉又转回费杜，“通过这次的事我发现很多消费者看中的只是一个图样，一个款式，可能还有国际品牌带给他们的满足感。”
费杜垂眼想了想，颌首认同。
陈辉又问：“价格也是一个因素吧？C3的售价比米尔要低20-30%，当然他们的成本要低不少，所以利润其实要比我们高。”
“对。”明澄肯定道，“这部分消费者可能并不在意高价格带来高品质，或者可能并不是很懂，所以也不会知道米尔的产品其实拥有更高的性价比。”
“那您的意思是要放弃掉这部分消费者吗，让他们选择C3这样的品牌吗？”陈辉的语气里带着不甘。
明澄察觉到了他的郁闷，微微一笑，“当然不是。相反我们要让他们没得选。”
“什么意思？”费杜和陈辉同时发出疑问。
明澄冲费杜眨眨眼，“答案就在我给你看的那些图片里。”
费杜困惑地看着她，忽然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拉着长音道：“奥～～”
明澄欣喜地望着他，期盼着他说出答案。
“还不是不明白。”费杜的脸暮然恢复原状。
明澄和陈辉两人差点喷出来。
陈辉努力忍住了，明澄当着陈辉也不好发作，用两声咳嗽盖过了。
她无语地撇撇嘴，道：“这些消费者之前会购买米尔的产品，说明他们认可我们的设计。但一个不知名的C3，通过伪装国际品牌，抄袭设计就能达到同样甚至更好的效果，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费杜急切地说。
“因为我们的设计不是不可替代的。”明澄顿了顿，道，“换句话说，我们的设计是被看作国际化的。这样的设计，大众当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国际品牌是原创，而且做得更好。”
她的语气坚定，眉宇间透着严肃，“我们之前一直在努力追赶甚至试图超越国外的优秀设计，但忘了我们自己的传统工艺里有非常多的设计元素可以使用，这些可是其他国家没有也无法超越的宝藏。”
“所以你是说......”费杜半眯起眼。
“我们要做自己。”明澄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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