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是神医，不是神仙。”王氏生气的拍着大腿，“这老头子一走，我蔓肯定得守孝，去年的及笄礼都没办，如今又遇到这个事！”
王芳看着越想越着急的婆婆，“娘，这还没发生呢，而且蔓蔓和子鱼的感情，那是非一般人可比，您就甭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蔓蔓今年就十六了，如果守孝那肯定是三年，蔓蔓做官后我可是专门了解过的，要想晋升可不能有这些污点！不行！不行！”
王氏扭头就往屋里跑，“我乖孙要守孝三年，那就成老姑娘了，当年我受过那些戳心窝子的闲言碎语，绝对不能让我孙女也承受这些！”
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坐在床边就开始抹泪，“老头子你要是想余家辉煌腾达，就给我先坚持两年，等我家蔓成过亲有了孩子你再走！”
“你说你现在是做啥，早不走晚不走就在这节骨眼上，孙女定亲多好的事呀，你呢，没帮什么忙可也别帮倒忙呀。”
余有雨本来就睡不安稳，脑袋昏沉肢体不时抽疼，听着吵闹的声音实在忍不住强撑开眼皮。
铜黄干瘦的手指动了动，费劲力气张了张嘴，“老婆子你又怎么了？”
王芳怕自己婆婆做什么事，把柴火塞进灶膛就往屋子跑，看着醒来的公爹，赶紧上前扶起肩膀让人靠起来。
“爹口渴不？要不要喝水？”使劲拉过被褥把人包的严严实实，转身倒着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水，“来，爹。”
余有雨看着哭的跟个小孩的王氏，“我还没死了，哭什么哭！”
虽然听起来只是蚊蚁的声音，但是对于余有雨来说好似用了洪荒之力，忍不住地捏着被褥撑着身子咳嗽。
王氏花着个脸赶紧上前搂着对方帮忙顺着后背，“没啥本事还敢吼人！”
余有雨如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脾气反倒还好了许多，话也变多了不少，语气温和的朝着王氏。
“我那还有力气吼你，你这是哭什么，我这么难受都还没哭，其实早些解脱也好，既让你们辛苦，我自己也受罪。”
“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王氏把水杯凑到余有雨嘴边喂下，一脸笑容的看着余有雨。
“当年要不是爹从上战场杀敌，给我们挣下这份家业，可能长勇几人都长不到这么大。”
“当年卖儿卖女的不少，但是咱家几个人，完完整整长这么大还是很少见的。”
“都是余氏辛...”好久没提那个人了，余有雨顺口就说了出来，余光看了眼自己媳妇的脸色。
“怎么不说了？”王氏回头望着沉默的两人，“余红英有功，我王大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她功劳可没我大。”
“当年你拿回的银子都给了她，家里的地也有叔叔们帮忙，我嫁过来可是家里家外的忙活，地里的活可比她干的多。”
努嘴不甘示弱的抬着下巴，“而且我养大了三个子女，虽然长青那丫头不跟我亲，但把她养大送出门，难道不是我王大妹的功劳？”
见两人赞同自己，王氏越说越自得，“你们看看长安，看看我蔓宝，谁不说我是老封君的命。”
手上使着力气往余有雨胳膊上一拍，“所以为了你余家的前途，一定要给我忍住，等我乖孙成了亲再走。”
“你就是在哭这个？”余有雨虽然知道真相，心里不好受，但是仔细一想的确也是，自己一走肯定得耽误蔓丫头。
为官五服内的近亲去世，要是说守三个月也说不太过去，当下就有了注意，扭头望着王芳，“老二媳妇你去忙吧，我跟你娘说说话。”
“诶。”王芳收着茶杯望着王氏，“娘有啥事你叫我。”
余有雨望着没好脸色的王氏，“大妹我知道你最心疼蔓丫头，我又何尝不是。”
“但这身体它不是我说了算，前几年时好时坏我就知道时日无多了，没想到还活了这么些年，要不是我能舍得把玄机兽交出去？”
颤抖的上前搭着王氏的手，“要是三年前走了就走了，那时候呀，我就想看看我余家能走到何处，没想到，纺织工坊一完工，蔓蔓就被聘召去做山长了。”
“你说说这事情，这是多大的福运呀，咱们家世代平民，没有一个考取举人的读书人，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跃成为了书院的山长！”
“我开心！年前就想着这样就不错了，没想到我家丫头竟然又加官了！”
余有雨忍不住咳嗽，但是嘴里的话停也停不住，“老头子我高兴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多想让我余家列祖列宗知晓，我余家真的有凤子龙孙呀！我余有雨满足了！”
“不过人的欲望就是填不满，我现在就想着我余家荣冠肯定不止于此。”
一脸郑重的望着王氏，“我不能耽误丫头，西戎饥寒交加，伤口腐烂没医没药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
“为我余家争光的丫头，我一定要看着她风风光光出嫁！”
“你说的，你可要做到！”王氏嗔怪的顺着对方胸口，让对方好受一点，“本来人家在金陵出嫁多风光的，这一回来什么都次不少。”
“不说了，明日让铁强送我去丰树府，得重新置办些物什。”一副用完就弃的神情把余有雨扶着躺下，“你睡吧，我去干活了。”
刀子嘴的王氏，余有雨已经习以为常，没好气的斜了一眼躺下闭上眼睛，自己可要留着力气送孙女出嫁。
蔓蔓现在还不知道为了自己的事，爷奶已经深入会谈达成一致。
跳下马车看着陡峭的悬崖峭壁，回头看着比人行还慢的车，“这样不行，到下一个城镇我们骑马，孟叔辛苦你赶着马车慢慢回来。”
之前走水路不觉得，如今一走陆路就发现太难，冬日早晚本来就有冰霜。
而且山路还非常崎岖，狭窄的山路不时还有塌陷的可能，只能慢慢前行。
姜子鱼担忧的望着蔓蔓，“那你跟我共骑一匹，如果单人我可不放心。”
“肯定共骑呀。”蔓蔓扭头理所当然的望着子鱼，“我那技术也就骑过驴，跑马还差远了。”
摸着下巴一脸狡黠，“嘿嘿，我换男装，到时候就以兄弟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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