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一愣，不知该如何回他。
合着搞了半天殿下都没明白姜良媛是在同他别扭呢？他虽只算半个男人，可都看出来了。
虽然他也不知这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女人嘛，心思总是细一些。
他看向谢济，有些迟疑地开口：“殿下……”
谢济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说。”
他仔细瞧着谢济的神色，讪讪道：“殿下难道不觉得姜良媛有些不对劲？”
谢济轻轻拧眉，不耐地摆摆手：“这还用你说？”
他自然察觉到了，不然岂会问他这些？
“明日记得悄悄送些药材去长乐宫，莫要让人察觉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李胜一噎，便明白他应当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作罢。
罢了，横竖他也做不了主，还是让殿下自个儿慢慢猜吧。
***
翌日，天色将明，长乐宫外传出一声尖叫，霎时惊醒了正安眠的人。
拔步床上，女子睡得极不安稳，即便在睡梦中也轻轻蹙着眉。
画眉悄悄地打量了她一眼，又替人掖了掖被子，这才匆匆走了出去。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吵醒了主子，我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扫院子去！”
外面，长乐宫的宫人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长乐宫的宫门前，他们熙熙攘攘地围成一团。
见到画眉，就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慌乱地喊道：“画眉姐姐，你快来看！”
小宫女们个个面色发白，三三两两的抱作一团，有那胆小的，甚至已经哭了起来。
“有，有死人……”
画眉的脸色陡然变了，她疾步走上前，身后忽地伸出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随后是女子清洌的嗓音：“别看。”
然而已经迟了，画眉已经瞧见了那抹绿色，她怔在原处，颤着声音问：“是……是她？”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不能再瞒着姜韫。
几人商议一番，最终决定由小于子带着人去找太子，画眉去叫姜韫，而竹七则留在此处，务必要让最少的人知道此事。
姜韫被叫醒的时候还险些回不过神，画眉轻轻推了推她的手，低声道：“主子，出事了。”
姜韫眨了眨眼，思绪渐渐清明：“怎么了？”
画眉白着一张脸，双腿还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勉强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主子，咱们门口有个，有个死人……”
姜韫倏然起身，瞪大了眸子：“什么时候的事？”
画眉摇摇头，有些为难：“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是看门的小福子最先发现的。”
不过现在天色也还未亮，平日长乐宫外面并没有什么人会经过，所以尚不清楚这事有没有旁人知晓。
姜韫深深拧眉：“可知是何人？是自己……还是？”
说着，还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吓得画眉连忙拉住她，连声道：“主子可别吓奴婢。”
她看了看姜韫，迟疑地开口：“奴婢只远远瞧到了一眼，不过还是认出来了，应当是太子妃身边的绿屏。”
虽然只看了短短一瞬，又很快被竹七捂住了眼，但画眉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那身衣裳她曾见绿屏穿过，那料子，满东宫再找不出一件相同的。
倒也不是说有多名贵，只是主子们看不上，她们这些人又当作宝罢了。
姜韫眉心紧紧蹙起，之间倏然握紧：“可看清楚了？”
“奴婢不会看错的……”
闻言，姜韫轻敛了眸子，眼中晦涩不明。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为何死在她的宫门口？
她不知其中缘由，但若不是意外，那这背后之人实在高明。
这法子，当真阴损！
待姜韫匆匆收拾好，外面天色已经渐亮了。
姜韫靠着画眉缓缓走向那处，此时人群已经散了，只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太监和竹七在那处守着。
见到姜韫，众人俯身向她行礼：“主子。”
姜韫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多礼。”
竹七走过来，有意无意地挡住她的视线：“主子别看了。”
那人死状太过骇人，连她见了都有些心下发麻，她怕姜韫会受不住。
见此，姜韫也没故作逞强，她拧眉问：“可确定了是绿屏？”
回答和画眉的大差不差，绿屏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见过她的人很多，这点只需稍微问几个人便知。
正巧这时，远处忽地缓缓走来几个身影，莲步轻移，腰肢款款。
她们似在说着什么，甜蜜的嗓音传得老远。
姜韫顿了顿，问：“可有通知太子妃？”
竹七摇了摇头，他们怕姜韫吃亏，想着先去告诉太子，再去通知太子妃也来得及。
谁知道平日里没见着几面的人会忽然过来呢？
姜韫眸色微深，沉声吩咐：“速去一趟长信宫，要快！”
竹七应声，下一刻便要离去。
然而姜韫却一把拉住她，低声道：“来不及了……”
竹七有些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远处，那三名女子顿了顿，也不知看见了什么，脸色煞白。
下一刻，耳边便传来一声尖叫：
“啊——”
“死人啦————”
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云霄，听得姜韫狠狠皱眉，低斥出声：“闭嘴！”
那三个女子似被她吓到了，忙颤着声音大声道：“姜姐姐，不……”
“姜良媛，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告，告辞……”
说着，几人便转过身，颤颤巍巍地想要离开。
然而姜韫哪儿能放她们走？
这时候走了，岂不是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朝竹七递过去一个眼神，竹七很快领会，足下轻点，几步便来到那几人身边。
提着领子，便将人摔到姜韫面前。
姜韫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沉声问：“本宫倒是想问，你们知道什么了？”
先前说话那人摇头如捣蒜：“不，不，妾身什么也没看见……”
另外两个也连连点头，似乎生怕慢了一步便要被姜韫杀人灭口。
姜韫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竟不知，这东宫人人都眼神这么好？
隔着几丈，偏偏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那中间的尸体，竟然就恰恰被她们看见了？
旁人信不信姜韫不知，总之，她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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