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妹妹失去了双亲，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戚，没有存款，更没有经济来源，往后的生活不会很好过。”
张养序顿了一下，继续说。
“医院方给予的抚恤显然不够这个小妹妹念完高中和大学，更遑论步入社会。为她的将来着想，我认为这次案件必须要争取到足够的赔偿金，这笔钱对她非常重要。叶罗，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叶罗转头，看见了穆怀春茫然的眼神。
是啊，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酒驾和故意杀人两项罪名下来，那位肇事司机——顾成业必死无疑，请再好的律师也救不了他的命，他必须付出代价。”
叶罗看着穆怀春，平淡地向她陈述。
“但是明知自己注定要死的人，万念俱灰，他不会给你太多的赔偿金。明知必死，他宁可把财产留给自己那个快要高考的儿子。”
“顾成业收入不低，平时生活也不铺张，有很可观的积蓄。但是想要把他身上的钱全部榨出来的话，就要放他一条生路。”
“让他看到希望，他才能把钱全部交出来。”
“所以，小妹妹，我建议你饶他一命。用签谅解书做要挟，逼他卖掉房子、掏空积蓄，倾家荡产为自己买命。你明白吗？”
“你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他们没有为你留下太多的积蓄。你要在这个社会生活下去，你需要继续读书，你需要钱，非常多的钱。”
张养序轻声说着，他有些怕吓到了这个刚失去至亲的敏感女孩。
这不是一个律师应该说的话，有些过界了。但看到穆怀春柔弱无依的样子，张养序动了恻隐之心。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女孩将来是一片灰暗。
穆怀春抬起头，对上了张养序温和的视线，连忙再次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裙摆，双手仍是抓着叶罗的衣袖，仿佛这能让她更安心些。
但是叶罗不是她的亲生哥哥。
她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了。
叶罗也看向穆怀春。
“小春，你觉得呢？你怎么决定。”
是放弃死刑追责，尽量从他身上多榨取一些钱财为日后一个人的生活做准备。
还是要坚持不谅解，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死亡的代价。
“小春，你怎么想？”
叶罗没有资格做这个决定，他毕竟不是穆先哲的孩子，穆怀春才是。
这件事的利弊，张养序已经阐述清楚，一切只看穆怀春的选择。
“我不知道……”
穆怀春茫然地抓着叶罗的衣袖，微微颤抖的身子紧贴着他。
“哥哥，你说要怎么做？你，你说的话我就听，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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