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之前没把阴煞的生平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全被收录嘉奖给吸引了。可此时,前后两只强阶阴煞之间产生关联,难免引起了他的注意。
“柳大去下宁县借钱,去的路上就被杀了,这船夫图啥啊?不对劲。”
若柳大是借钱之后返回时被杀害,倒还可以解释为谋财害命,可藏煞图说了,他还没到下宁县就被杀了,那时候身上定然没几个钱,船夫在这时候杀人,收益不高而且还要背上风险,得不偿失。
“莫非与闯入柳陈氏家中的歹人有关系?”
他又把意识移向长舌煞柳陈氏的生平,是这样写的。
[注:平拱县柳陈氏,神武六年出阁,次年夫丧,遂寡居。神武九年三月,有歹人强闯入宅欲行不轨,柳陈氏不从,抵抗未果。时隔三月始觉有孕,自缢于桃福巷口,煞气方生便被破煞人徐渭拘押。腹中胎儿化为婴煞,盘桓于泥水巷宅中。]
这一看,陈羽又找到了盲点。
他发现随着柳大的生平被知晓,藏煞图对柳陈氏的说明发生了变化。
次年其夫下落不明直接变成了次年夫丧,丈夫早就死了,可怜她还在家里盼着哪天丈夫能像以前一样推开门回来。
“我的所见所闻会让人物的生平发生变化,那么……如果我把当年的真相还原出来,会发生什么呢?”
陈羽思索一番,然后……
“冷静,低调。”
不管事情背后隐藏了什么,对于他现在的身份来说都不适合强行介入,在这个世界,阶级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想要伸张正义,前提是拥有足够的地位,他背负着贱籍,人微言轻,除非找到如山铁证,否则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反而可能招致额外的麻烦。
陈羽按下心里的疑惑和躁动,暂时不去管这件事。
但为了防止藏煞图中所说婴煞威胁无辜百姓的安全,他还是去对徐渭暗示了一番,说自己路过泥水巷,看到柳陈氏家宅阴气森森。
可听了他的话,这名正九品的破煞人绿袖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你小子又不是武者,没学过破障之术,哪看得到什么阴气,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陈羽只好作罢,心想若是哪天实力足够了,就独自去看看。
走出正堂,迎面走来了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人,圆脸,头发稀疏,耳朵却奇大无比,名叫涂虎,他想起来,这人也和自己一样是个破煞司的白役,不过对方资历要老得多,已经是徐渭手下的班头。
“这不小陈吗?监牢里的那两只阴煞处理掉了?”涂虎见到他,愣了一下,然后破天荒地露出一个微笑。
陈羽当初游手好闲,见事就躲,一向不受待见,其他白役见了他往往都垮起个脸。
见他发愣,涂虎伸手揽过他说道:“我听徐大人说了,去处刑阴煞是你主动请命的,你还年轻,知错能改就是好的,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涂哥说。”
陈羽哭笑不得,心说从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不堪,以至于徐渭和涂虎见自己不过是稍微勤快了些,态度都好得不得了。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反过来也是一样,一向表现好的人略微懈怠了,就会让人感到不快,而从来表现不堪之人,如果稍稍改观了些,其他人就会觉得他简直要立地成佛。
见对方笑容灿烂,还主动伸出了橄榄枝,陈羽也就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临走时,却听涂虎说道:“对了,差点儿忘说,我家那臭小子总算争了回气,被县立武院给收了,今晚上我请哥几个在酒楼喝几杯,你也来呗?”
突如其来的邀约让陈羽措手不及,为了不把稍稍好些了的人际关系弄僵,便答应下来。
大周朝衙门放工极早,陈羽上午就已经把监牢清空,也没什么事,便早早地上街,打算买点日常用品回家,然后再去赴约。
这个世界不像从前,什么都可以在超市买到,想把生活所需的用品买齐得碰运气,他想了想,只身来到了最热闹的城西菜市。
事实证明,陈羽的运气挺好,但又不那么好,想买个脸盆,没得,只淘换到个水桶,想买个毛巾,也没得,却在布店免费弄到几条裁下来的边角料,除开这些,锅碗瓢也勉强置办完全。
一切都准备妥当,受伤的却只有陈羽的钱袋,他买东西的时候倒是豪爽大方,完事儿了一算,剩下的两钱多银子又出去了三分之一。
“后面要省吃俭用了。”
陈羽一脸心痛地捂着胸口往章业巷走,却忽然听见前面有些吵闹,一大帮子没事干的吃瓜群众围在一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他有些好奇,便往人群边凑,同时还拉过边上看热闹的老大爷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那老人本来身形佝偻,个儿也不高,正愁看不真切,见陈羽这年轻人身材不算壮,力气却不小,硬生生地把人群挤开露出一条通路,他也乐得跟上,顺便解释道。
“你听说话这人的声儿,还没认出来?不就是马三那几个泼皮,准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啧,当真是可恶,若有哪位路过的豪侠义士能为民除害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陈羽也想起了马三是谁。
此人名叫马全有,本是平拱县街上的一个挑子,也就是替人挑货搬运的苦力。有天睡醒,突然就感觉多了一膀子力气,几经打听,才知道这是阴差阳错地获得了一点儿武者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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