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方面的知识对于江渔和何载舟而言实在是全新的领域，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他们现在就像一对在看微积分的普通高中生，啃资料啃得非常吃力。
最后他们比预计的时间多用了半个小时，各自看了一个半小时后才开始给对方讲自己刚刚看到和理解到的。
之前还在抱怨说不想“讲题”的何载舟这会变得莫名积极，抢着要先说，江渔困得要很努力才能制止上下眼皮打架，根本没心情和他抢，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先开始了。
“你先把左手伸出来。”
何载舟说完之后江渔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他就干脆把自己的左手手心朝上摊开了。
“算了。”他说，“那你就看我的手吧。”
江渔真的很困，反应慢一拍也是困出来的。
好不容易被循环锻炼出来的熬夜能力仿佛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和各色的图画打破了，她轻轻甩了甩头试图驱赶困意，但不是很成功，好在她勉强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听何载舟那么说了，她就把目光牢牢放在了他手心上。
何载舟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从小就被夸说这手真适合弹钢琴，不过后来也没什么人那么夸了，因为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他将来是要当船长的，这双手虽然看起来脆弱，但它是要用来掌舵的。
江渔也曾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坐上何载舟所管理的船只，还会有那么一天吗？现在看来，好像太遥远了。
“每一次占算开始的时候，都要先把大拇指放在这个位置。”
何载舟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江渔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垂眼看到他的大拇指落在他的食指下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这个位置叫大安，就是每一次占算的起点。从大安开始，顺时针转，一共有六个位置，你之前已经查过了，我现在一边点位置给你看一边重复一遍。”
他真的像个小老师一样一本正经地说着，他的拇指从各个指关节上点过一遍，每到一个位置，他就报出一个名字。
“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其实他们的意思比我想象中好记很多，因为这是我们自己本土的占卜方式，先辈们取名字的思路还是非常本土化的。我先不说，先问问你，你听到这些名字的感觉是什么？”
江渔一愣，“怎么还有提问环节？”
何载舟被她迷糊的样子逗笑，“我觉得这样应该能让你清醒点吧，光我在这里讲我怕你会睡着。”
“那——好吧。”江渔顿了顿道，“我觉得空亡一听就很可怕，应该是很坏的位置吧？”
何载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先注意到大安、小吉这两个，又或者是速喜，因为它们的意思就是比较字面的。”
江渔苦笑，“可能我现在心态比较差，所以先关注到差的了。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大安、小吉、速喜，听起来就很吉利。”
“嗯。”何载舟点点头，“空亡的话，它其实是个比较难的宫位，我先和你说另外五个，等等再说它。”
“首先是大安。大安是属木的，呃不过这些属性我其实都还没太懂，我们也先暂时不提吧，就说它名字给我的感觉——安，那就安定不动，它的意思里面确实也有保持原状的意思，是一种比较安稳的感觉。它又是六个宫位的开始，我觉得也会带有一种复苏感。”
“接着是留连。都说流连忘返，虽然字不一样，我觉得也有可取之处，留连给我的感觉就是徘徊不定，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落在这个位置好像会比较难成。”
“再到速喜。我觉得它很像是和留连相对存在的，留连很慢，速喜很快，速喜就按照字面意思来说，可以拆解成快速到来的喜讯、喜悦，如果落到速喜，就像是好消息要来了。”
“赤口。这个宫位是和口角相关的，属火，落到这里的话会引起一些争吵上的是非。”
“小吉。我觉得听名字就没有太多要说的，而且我看资料的时候也都对这个位置讲解不多，理解成一些小的好运应该就够我们用了。”
“最后是空亡。”说到这里时，何载舟停顿了一下，“这个宫位是我理解起来比较困难的位置，其实单拎出来说也不难，空亡，就理解为无、没有，但是放到整体局面里看很难解读。”
“说了一大堆。”他笑着，歪头问江渔，“江同学，你听懂了吗？”
江渔这会没有刚刚那么困了，她自己都觉得很意外，本以为听了些知识会更觉得想睡觉，没想到听着听着竟觉得很好玩。
这些原本看来不可触及的东西竟成了努努力就能习得的知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趣，而且事情好像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经过何载舟这样一讲解，她觉得有信心多了。
于是她用力点了点头，“懂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进入下个阶段？”
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煞有介事地来回点了几下，“开始掐指一算？”
“对。”何载舟配合着她，也伸出左手，“要开始掐指一算了。”
“我刚刚想了半天这个环节怎么教你比较好，想了又想，我觉得根本没必要教。”他说，“我也是新手，所以我们直接一起分析几个问题，自然就都明白了。”
江渔没有太懂他的意思，“怎么分析啊？”
“我先告诉你小六壬怎么获得一个简单的卦象。就是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拇指从大安开始顺时针转，我们可以取三个数字，比如说3/6/8，那就是从大安开始数三下，到速喜，再从速喜开始数六下——对了，这里要原处点一下是一，然后再是二。那都数完，就得到速喜、留连、速喜，就是一个卦象了。”
“速喜、留连、速喜？”江渔皱着眉想了一会，“但是你不是说速喜和留连是反义词吗？这个卦象要怎么分析？”
“呃，这个。”何载舟挠了挠头，“这个不重要，这个就是我给你举的例子而已，我们还没开始正式占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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