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副科级别的干部，联合起来，那是连科长都不得不重视的程度。
不急，不急。
秦河如平复好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给司机发了一支烟后，他自己享受起来，吞云吐雾。
思考之时，抽一支烟已然成了他的习惯。
不是抽烟有助于思考，而是抽烟的时候，就不会去做其他事，这能让他放空思绪，更好更全面的去思考一切。
江城和四九城之间的路，并不算很抖。
一路驶去，显得安然。
秦河如难得享受了一次坐车的好处，不像之前一样，一抖一抖的，让他宁愿下车走路。
不知过去了多久。
四九城的轧钢厂总算到了。
临近厂门口，货车行驶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最终停下来。
车窗落下，秦河如对着几名前来的安保人员说道：“是我。”
保卫局的人一看是熟人，警戒的动作小了许多。
“是秦哥啊，秦哥，你怎么坐车回来的？我记得你不是骑自行车出去的吗？”
“出去采购了嘛。”
“这样啊。”
聊了几句话，他们才板正脸。
“秦科长，我们要检查一下车辆。这是公务，还请见谅。”
秦河如摆摆手，丝毫不在意：“没事，你们检查吧。”
保卫科和他们采购科的确有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检查的。
可那也要分情况。
向他这种，带着大货车准备进厂区的，肯定要被检查。别说他了，处长来了也一样。
得到允许，几名保卫科人员松了口气。
能配合是最好的，不然他们又少了一个朋友。
紧接着，一名保卫科人员开始盘问。
“请问一下货车里装了什么？”
“只装了猪肉，没有其他东西了，猪肉大概五百斤左右。”货车司机老老实实回答。
这种情况，他经历了不知多少次，一次性把情况表明，省去了被盘问耽搁的时间。
保卫科人员记录了一下，要求打开车辆检查。
司机下车配合。
一会儿后重新坐回来。
检查完毕，保卫科人员脸上重新挂起笑意：“秦哥，你忙，有时间再聊。”
“好。”秦河如点点头。
随后，厂门被打开，保卫科人员散开。
“往这边开。”秦河如给司机指方向。
值得庆幸的是，仓管的人没下班。
到了仓管处，车辆停下来。
秦河如下车，与之一同下来的，除了司机，就是没有多大存在感的会计。
车后门被打开。
秦河如把自行车扒拉下来，然后让仓管的人卸货，同时让仓管负责统计和财务的人过来与会计交接。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从星星食品站那边过来的会计，显然是得到李志明指点的，说话滴水不漏。
五毛五采购回来的猪肉，被他说成是六毛钱。
仓管那边的人倒是没人怀疑。
这个价格很公道，甚至略低一些。
期间，秦河如被拉过去询问。
三方人确定采购物资，金额，运送费……
这边在确认的同时，那边也没有落下。
装好的猪肉被依次拉过去称重，由统计的人负责。
这么多猪肉，自然引来许多人的驻足。
“好多猪肉啊，这是买来给我们吃的吗？”
“你想得美，给你吃的？那肯定是给领导吃的啊，我就没你那么异想天开，明天的菜里头能多一点油水，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这个事，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了？那个菜，不是我说，和猪吃的差不多了。”
“缺油水了呗，我连个油花都没看见。没有油，肯定难吃。”
“没油？我不是看我们厂天天采购猪肉回来的嘛，怎么会没有油呢？”
“那谁知道，指不定被人贪污了，说不定就是食堂的那个何雨柱干的，我听说他生活不检点，还打老人呢。”
“真的假的？还打人？我以后可得离他远一些。”
周围传来许多人的议论声。
多数人都在讨论食堂的菜越来越难吃了。
说着说着，话题被引到了傻柱身上。
秦河如没心思听这些，不然他就能猜到，这些人能知道这个事，多半是许大茂在背后推波助澜。
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轧钢厂这边的会计就和星星食品站的会计对接好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给过了，东西自然往仓库搬去。
“辛苦你们了，几位同志。”仓管负责人礼貌性感谢。
“我们应该做的。”
会计和司机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前者在转身的时候，给了秦河如一个眼神，示意跟上来。
当事人看见了，不着痕迹的过去。
“我去送送他们，顺便再确认一下。”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车上。
把车门关好。
会计从收到的钱里数出二十五块钱，递过去。
在数钱的时候，秦河如也跟着数了一遍，故而知道数目正确。接到钱，他并没有数。
当着别人的面数钱，多少有些不信任的意思，虽说这是正常该走的流程。
会计提醒道：“秦科长，你点点对不对。”
他指的，是秦河如应得的钱。
五毛五报价六毛钱，五百斤，那么就是二十五块钱。
“不用数，我信得过你。”秦河如潇洒一笑。
这句话，让会计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紧接着，秦河如从二十五块里抽出两张一块的，分别递给司机和会计。
“这是做什么？秦科长。”会计不解。
秦河如解释道：“一路上辛苦你们了，我没什么好给的，这点钱不多，千万别嫌弃，拿去买点肉吃。”
司机和会计面面相觑。
他们已经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份了。
“秦科长，这就不必了，我们……”
“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秦河如硬塞给他们。
他相信李志明的确给过了。
也相信这两人不会乱说，毕竟这是潜规则，大家都懂。
只是他自己也给的话，损失不了什么，还能得到两人的友谊。
也许不会有作用，但……万一呢？
退一万步来说，他这次采购，平白赚了二十五块钱，相当于他一个月1/3-1/4的工资，已经很赚了。
花两块钱得个人情，买个心安，又没有什么损失。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能交好一定不得罪，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两人对秦河如的行为非常感激。
收下钱后，说了很多好话。
看了看时间，秦河如知道该下车了，便问道：“路你应该记得的吧？”
“记得记得，肯定记得。”司机拍着胸脯保证。
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当然记得路，何况又不绕。
“记得的话，我就不送你们出去了。”
秦河如跳下车。
“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啊。”
司机和会计对视一眼，感叹道。
“秦科长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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