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万民伞重现!
静!
上阳宫大殿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两千多朝廷官军被屠杀,二十多位主要谋反逆党被救出。
众臣很想知道这件大周开国以来,最大的通天血案到底是不是琅琊郡王手下的家将干的。
如果真要是他们干的,那么即便沈源和皇帝关系深厚,恐怕也要落个罢官夺爵的下场。
武则天表面上虽然平静,但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则悄悄攥紧了起来。
她之所以委任刚正不阿的章程担任办案大臣,就是想把沈源撇清出去。
现在终于到了真相揭露的时候了……
上官婉儿也是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凭借多年的政治嗅觉。
她觉着这件血腥的通天大案,很可能是冲着沈源来的。
一旦坐实跟三千家将有关,以朝廷律法的公正性,沈源很难逃脱制裁。
众人之中属李云娘最为担心,因此从皇帝发话的那一刻,一双美眸始终没离开章程的身上。
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眼神躲闪了一下,悄悄挪过头去。
全然不复昨日刚正不阿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李云娘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地。
果然,不出预料的,章程朝皇帝施了一礼,开口道。
“启奏陛下,臣自接旨以来,连夜走访了神都大营,黑风崖大狱。”
“经过相关证人审问以及案场调查,最终认为,杀害官军和金吾卫,并救走逆党的凶手……正是琅琊郡王的三千家将!”
此言一出,上阳宫轰的一声,满殿哗然。
尽管心里有所意料,但从刑部尚书章程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震撼。
武则天柳眉微蹙,淡淡道。
“说说原因。”
“臣,遵旨。”
章程直起腰板,直视武则天。
“臣之所以做出此项推断,是因为巡夜的营兵和看守大狱的金吾卫,都是军中老兵。”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两千多老兵杀死,并在现场出没的只有琅琊郡王的三千家将。”
“众所周知,这三千家将都是上过战场和契丹人,吐蕃人厮杀过的悍将。”
“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在一个时辰内快速杀死官军和金吾卫。”
武则天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开口说道。
“可据朕所知,关押在黑风崖大狱的逆党都是琅琊郡王抓起来的。”
“他的家将为什么还要把其救出来?”
听闻这番话,太平公主俏脸冰冷的站出来。
“母后说的没错,琅琊郡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救出逆党?”
面对众人的质疑,章程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不慌不忙道。
“回陛下,老师狄仁杰说过,凶手往往就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三千家将袭杀金吾卫救出逆党,看似没有借口,恰恰是他们最好的借口。”
“毕竟曹操辅佐汉献帝,最后其儿子取而代之的典故就在三国时期。”
章程的这番诛心之言不可谓不毒,虽说句句都没有提起沈源的名字。
却句句都把其比作拥兵自重,夺取汉室江山的曹操。
而那些被救走的武姓王爷显然和汉献帝差不多。
武则天还没说什么,李云娘浑身发抖的来到章程面前。
一双眸子愤怒的盯着他道。
“章程,枉你是刑部尚书,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颠倒黑白,陷害我沈大哥,你不怕遭到报应么?”
“沈夫人,你的心情老夫能理解,但这里是朝堂一切要按律法说话,还请伱注意言辞!”
章程面无表情的说道。
“按照律法说话?”李云娘怒笑一声:别人说这话我信,但你没资格!”
“你母亲仗着自己有个刑部尚书儿子,数次前往府下商铺索要驴胶补血膏。”
“短短四个月,商铺亏损高达一千两,这事你怎么不说按律法说话?”
李云娘也是气坏了,再也顾不上官场的规矩,接着说道。
“还有昨天你是怎么说的,案件有很多疑点,怎么今天一到朝堂就全是沈大哥的错了?”
随着李云娘一桩桩往事抖落出来,章程的脸色越发难看。
最后大喝一声。
“够了,沈李氏!本官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话!”
“不就是一千两药钱吗?本官下朝就还你。”
“至于案件,你放心本官一定秉公办理,绝不留情!”
说到最后,恼羞成怒的章程直接跪倒在皇帝面前。
“陛下,此案铁证如山,按照大周刑法可以直接判处三千家将斩立决!还望陛下明断!”
“臣等附议!”
跟沈源有仇的大臣纷纷跪倒在地,附和章程。
望着跪下的三分之一大臣,武则天淡漠的看向李云娘。
“李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回陛下,小女今天拿来一件旧物!”
说着,李云娘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撑开了一具写有名字的雨伞!
看形状赫然是沈源离开青源县时,百姓送的那把万民伞。
“万民伞么?”
看到这把破旧的万民伞,武则天怔了一下,一丝往事爬上心头,连带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是啊,一个为了天下苍生呕心沥血的官员,怎么可能会是挟持汉献帝的曹操呢。
一念至此,武则天轻叹道。
“把伞收起来吧,朕相信就算天下人皆负朕,他也不会负朕。”
“这件通天大案明天再宣判!”
说完起身离开,留下一脸不甘心的章程和众臣。
回到观风殿后,武则天背着手来到窗前,眺望远处的洛阳城。
“婉儿,蓝度被关押在了哪里?”
“回陛下,应该是在刑部大牢,您的意思是?”
上官婉儿心中一动,欲言又止道。
“是啊,这件案子太大了,杀官军救逆党,换个人别说三千家将,就是王爷也得处死。
“满朝文武都在看着,朕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所以这件案子只能让蓝度一个人扛下来了。”
“这样既不会牵连到沈源,也能保住他的忠心部下。”
“去吧,把朕的意思告诉蓝度,让他明日殿审时,自己把罪孽认下。”
上官婉儿跪在地上,伏首一礼。
“臣替沈源谢谢陛下维护之恩!”
话毕,起身离开观风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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