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谁知包元乾一拍木桌,震起一声巨响打断了众人的嘲笑,一群人呆呆地地看着他,以为他被嘲笑的恼羞成怒。
包元乾并未发怒,却见包元乾笑吟吟地抬手虚指二楼栏杆外的一束傲雪寒梅,“飞入梅花总不见。”
这一首下里巴人的诗倒把一众监生错愕了,没想到稀烂的前三句所图的竟然是为最后一句精华而做铺垫。
看似平平常常,在低谷徘徊,然而到了第四句却以动静相宜的深邃意境,一下子将全诗从低谷推向奇峰。
若是平日看来,众人倒也觉得此诗平平无奇,可如今恰逢大雪纷飞,落入那寒梅之中便化若雪水消失无踪。
这景配上诗,诗便应了景,意境便更上一层楼。虽然平平淡淡,却胜在遐想之意境,比之华丽辞藻堆砌空洞无实的张监生,高了不知几个档次。
那薛监生不由得偷看了两眼,她没想到这包元乾竟能以末尾一句力挽狂澜,做出一句颇为合宜的应景诗。
张监生脸色成了猪肝,他虽然很想发难但是心里也知道,包元乾这首诗虽然算不得纵观古今的绝唱,但是也绝对比自己的诗更应景。
“且算你雪景过了,那这应天府城的势景之诗可莫要让我失望!”张监生不死心,他自觉这咏雪虽然过得去不过是借了纷飞大雪与寒梅的景,这为应天府城气势恢宏而作诗可不是几句平平淡淡可就能糊弄过去的。
包元乾作揖淡笑:“献丑了。”他此时胸有成竹,早已刹不住车了。
走了几步,见着二楼有一方通往三楼顶部的小梯便负手而去。
他踩在梯上第一步便登高道:“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最高上!”
“噗!”那薛监生一时没忍住,俏脸一红捂嘴笑出了声。她心道这什么狗屁诗人,这描绘京师龙盘虎踞的气势,可不能像咏雪那般随意而为呀!
张监生哈哈大笑,心道这厮想一招鲜吃遍天,怕是踢到了石头上。
突然楼梯“咚咚”声响起,只见包元乾踏梯而上行至顶部傲然振声道:“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他声调抑扬顿挫,慷慨激昂间一气呵成!
这下轮到楼下的监生们笑不出声了,没想到这厮后两句竟然这般大气磅礴。举头红日白云低,便是说的应天府周遭诸名山气势。
那五湖四海皆一望更是一语双关,既说了应天府城的江水磅礴与星罗棋布的湖海,又以登高眺远揽天下湖海写出了应天府作为天子驻跸的恢弘气势感。
字字不提城,字字皆是城。
包元乾冷哼一声,下到二楼看着张监生道:“张兄觉得我这诗如何?可入得了你的法眼?”
那张监生哑口无言,输得彻底。那薛监生却被包元乾两首剽窃来的诗震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唐诗宋词之后,还有人能够作出这般兼具下里巴人与阳春白雪的好诗,竟比那国子监满腹经纶的白头教谕还要厉害。
她默默给包元乾下了个印象:这人虽然吃相粗鲁,倒还算有几分才华。人不可貌相,所言不假。
包元乾见一桌子空盘,心中不由得好笑。姜为趁他作诗时,风卷残云地吃光了一桌好菜。这个老姜太懂得自己了,知道自己装完便要甩身离去的习惯,为了不浪费银钱竟然提前吃完了菜。
包元乾招来小二付了宝钞,管也不管吃了瘪的监生们,径直朝一楼而去。
“敢告知尔姓名?!”张监生似乎想到什么,立刻追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包元乾是也。对了张兄我再送你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包元乾的声音轻飘飘地从楼下传来,萦绕在监生们的心头。
“哼...一上上又一上?我倒想看你想上到哪里去?”张监生冷冷地看着包元乾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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