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雪中,青年目光微动,他把目光落向了山下,幽幽的瞳仿佛在这一刻洞穿了风和雪,看向了那座老宅,看见了那三个他亲手带大最后却恨得要杀他的人。
凝望良久,青年的眼中只剩下戚然与冷意,他不知是戏谑还是自嘲的怪笑了一声,“呵呵,苏恨水啊苏恨水,瞧瞧你一手养大的这几只狼崽子,真够有意思的!”
像是在笑自己,在自言自语,原来,他叫苏恨水,更是苏老头。
深深的望了眼山下,青年收回目光。
雪越来越大了,等重新埋好了棺材,他才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还没走出几步,原本平静的神情慢慢变化,低头一看,拿画的右手食指指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条血口。
“嗯?”
他顺着先前手指停顿的地方寻去,就见这一处画的是个河边杀鱼的鱼贩,鱼贩手中握刀,那黑白二色的刀口上竟然凭空多出着一抹淡淡血迹,就好像刚画上去的一样。
青年的眼神愈发诡异了。
可也就眨眼的功夫,等再看,那画纸上的血迹又不见了,画还是画,不见丝毫异样。
但瞧着手上那冒血的血口,痛感却实打实的存在。
非但如此,画中人的动作举止也都有了变化。有的人先前是坐着的,现在站起来了;有的人原本手里拿着东西,现在放下了;有的人先前没笑,现在居然在笑;最诡异的是那个杀鱼的,这会儿正在擦刀呢。
依稀间,画中还传出了一些极细微的声音。
很嘈杂。
似是有小贩叫卖吆喝的动静,有牛鸣马嘶的声音,有唱出的小曲儿,也有嬉笑声……
古怪,当真是说不出的古怪,仿佛画中的一切是真的。
“自己居然被画里的刀子割了?”
青年扬了扬眉,瞳孔微缩,身侧的左手却悄无声息的活动了起来,生涩的关节宛如炸裂的黄豆,在雪地上响起一连串清晰入耳的脆响,后颈的汗毛不知何时已悄然立起。
“原来门道在画里!”
他现在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肯定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和这幅画有关。
渐渐的,画中景象又变了!
画中一切纷纷如墨散开,蜿蜒的水墨在青年的注视下飞快化作一个个怪诞诡异的身影,似妖似怪,似精似魅,有的有身无首,有的口吐长舌,有的身悬空中,有的伏地而行,混迹于画中所绘众生之间,只若百鬼夜行,透着股莫名的邪性。
不知不觉,雪更大了。
狂风呼啸,大雪弥天。
望着手中随风飞卷的画,饶青年已经历过一次死亡也不免有些震撼悚然。
他一眼扫望过去,画上已是诸类鬼魅浮出,魑魅魍魉俱现。
但看着看着,青年不自觉的眯起了眼,只觉意识渐昏,头晕目眩。
然那画中的黑白死物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而且还越来越清晰。
一个个画中物渐渐变得鲜活灵动起来,风吹,花香,耳边更是隐约响起各类喧嚣的叫嚷,天南地北的腔调,小贩的吆喝、锣声鼓响、京剧、唢喇、男女老少的嘈杂声响,鸡鸣狗叫,马嘶牛鸣……恍惚间,画中天地似在飞快拉进,一切变得真实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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