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烽和福伯都满是期待的看着真秀施展神通。
但文霜月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伸到真秀脸上的手挪到了他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那白莲模样的佛纹。
佛纹摸着暖洋洋的，让文霜月冰凉的手感到了一丝温度。
似乎比起真秀，她更加清楚自己的状态，所以那份淡然反倒让真秀满是不安。
好一阵，文霜月才主动说道：“停下吧，真秀。”
“没有用的，我的经脉全部碎裂，修为正在不断流失，等到最后一丝元气散尽，我也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真秀不知何时已经是双手紧握着文霜月的那一只手了。
他失神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文霜月的话并没有错，真秀的白莲神纹竟然真的没有任何的用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能救治所有病症伤势的白莲神纹，偏偏对文霜月毫无作用。
文霜月似乎也看出了真秀的绝望，她轻轻的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真秀的额头。
“从我受伤起，我便已经死了，如今不过是凭借一身修为苟延残喘而已。”
“不要伤心，这是我的命。”
似乎是因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文霜月比平时要大胆许多，也更加直白的显露自己的心意。
感受着贴在自己额头上的冰凉，真秀忍不住心中一阵悲怆。
“不！”
“没有命运，从没有命运可言！”
真秀说着松开了紧握着文霜月的双手，转而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不会让你死的。”
真秀伸手拭干了文霜月的眼泪，然后站起了身。
“武烈烽，你过来。”
“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秀推着文霜月的轮椅回到了小院中的桌旁，他需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她。”
武烈烽老老实实的走过来说道。
文霜月这一次没有再赶他们离开。
随着先前的哭泣，她似乎想开了许多。
先前她是不希望真秀看到自己狼狈离世的模样，可如今哭都在他面前哭过了，要让她继续赶真秀走，却是不愿了。
或许，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可又不愿意对方看到自己最后离世前的模样。
文霜月的心中充满了纠结。
但如今默许两个人留下的态度，其实已经表明她的想法已经有所倾向了。
“前段时间，府城周边出了一件大案，一只商队被劫，几乎被杀了干净，唯有几个女眷失踪。”
听到这真秀露出意外之色，当即问道：“失踪的人中是不是有一个常乐县人氏，名字叫做顾采儿，是常乐县采悦轩茶楼的掌柜？”
武烈烽一愣，下意识的问道：“真秀，你已经听说过此案了？失踪之人中确实有一个来府城做生意的顾采儿。”
确认这一点，真秀已经有所猜测了。
“所以，她的伤势是因为查这件案子吗？”
武烈烽的脸色黯然一下，但还是默默的点头。
最后，还是文霜月接着说道：“我们很快就查到了那一伙作案之人，只是万万没想到，一伙贼匪中竟然有四品高手。”
“不，若不是我冲动行事，没有打听清楚情况就动手，她也不会被我连累……”
武烈烽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哪怕丢了性命都不怕，就是怕这种情况发生。
连累别人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还是因为自己犯下的愚蠢错误，这让武烈烽如何接受。
原来找到那伙贼人的踪迹之后，府衙便展开了抓捕行动。
考虑到这伙贼人能吃下一个大型商队，而且手段极为残忍，所以派出了当时府衙所有能出动的缉凶巡捕，并且由两位银章绯袍带队。
一开始的行动倒也算顺利，那伙贼人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拿下，可这时候贼人中突然冒出了一道朱雀法相真身，冲击了缉凶巡捕的队伍，差点将他们团灭。
缉凶巡捕这边最强的就是武烈烽和文霜月，可他们都只有五品境界，哪怕是五品顶峰也和四品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从看到法相真身的瞬间，他们就知道此战不可力敌。
二人奋不顾身的和那四品高手缠斗，为其他缉凶巡捕的撤退争取时间。
可在四品的手底下，时间又哪里是那么好争取的呢？
武烈烽和文霜月当场身受重伤，要不是四品高手最后不知为何退去，他们都得死在那里。
武烈烽虽然伤势重，但因为和对方是同属性，所以侥幸捡了一条命。
但文霜月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她的冰属性变异自水属性，按理来说是克制敌人的火属性的。
但这只是理论上来说，因为在现实情况中，如果实力相差巨大，五行克制关系可是会被逆转的。
就比如文霜月，因为敌人的火属性反而克制了她，所以让她的伤势远比武烈烽还要重。
别看她现在还能看书喝茶，但跟她先前所说的一样，她体内的经脉已经尽数被毁，修炼到五品的元气无时无刻都在消散。
等到元气散尽，就是文霜月香消玉殒之时。
别看这几天文霜月平静度日，但这可是等死，谁能坦然处之。
她在知道自己命数将尽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没有见任何人。
文霜月甚至连赶回家去看家人最后一眼的打算都没有，就想这么悄悄的等来最后一刻，然后默默的死去，不惊扰任何一人。
但是，文霜月在把自己关在家里之前，对武烈烽嘱咐了最后一件事情。
没错，若是真秀回来，一定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但很显然，武烈烽没有做到。
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真秀不禁长叹一声。
因缘际会之下，这九洲帮又跟他结了死仇。
看来，他们之间注定了只有一个能继续存活下去。
但相比起灭掉九洲帮，显然保住文霜月的性命才更加重要。
只是他如今的白莲神纹不起作用，这让真秀的选择已经仅剩不多了。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哪怕是微弱到不可见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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