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惯会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青竹也不同他争论了，推搡着他：“你快走吧，我要去试衣服了。”
看着她白嫩的脸颊，许燕戈歇了捉弄她的心思，俯身轻轻环抱她.
耳边是清清淡淡的呼吸，夹杂着清冽的香气，“阿竹，我等你。”
青竹也伸手环住他的腰，还未说话，便听玉珠在门外叫她。
“你快走吧。”青竹从他怀中溜出来。
许燕戈笑了笑，“你先出去试衣服，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他们自然是指来送嫁衣的人。
青竹点头，快步走出去，出去后又隔着门伸出脑袋：“不许让人发现了。”
他浅笑，“嗯。”
一进隔壁，玉珠便迎了上来，小脸酡红，眼神隐隐含着兴奋，“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很少见她如此兴奋，青竹笑着问道：“怎么了?难不成又什么喜事？”
“不是，姑娘你想什么呢。”玉珠跺脚，拉着青竹进入内间。
屏风后，衣架上是绣花凤袍，其上绣着灵禽走兽，皆以金丝绣之，针脚细密，活灵活现，朦胧看去，翩然若飞。
料子是千金一尺的云锦，只是一尺，就要耗费一个绣娘几月的时间。
下裙的边角皆以莹润光泽的东珠做坠，视线稍稍往上，灵禽鸟兽的眼睛也是由宝石镶嵌。
青竹自然知道这嫁衣的难得，弯唇笑了笑。
玉珠看的目不转睛，感叹道：“除了前朝迎娶新后，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嫁衣。”
青竹闻言抿唇，如此华丽，怕是不合礼制。
想到当初哭诉一颗东珠就抵了自家半壁家产的商贾，又看了看一溜的东珠，青竹眉头皱的更深了，岂止是不合礼制，简直是翻了天。
但转眼想了想，他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应是有自己的思量。
玉珠又打开案上放着的箱子，赤金琉璃凤冠，天官锁，定手银一系列配套的首饰饰品皆整齐的摆放着。
看完就该试衣服了，其实嫁衣都是按着新娘的尺寸来做的，一般不会出现不合身的情况。但成亲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自然容不得半分差错。
听说青竹开始试嫁衣，顾明丽便拉着春梨过来，要瞧一瞧热闹。
青竹拖着衣裙不方便，便叫玉珠去开门。
“青竹......”
顾明丽欢快的声音卡住，不可置信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青竹，想要跑过来又生生止住步子。
“青竹，你这是穿了座城在身上！”
顾明丽也见识过不少，云锦她也是有一方做了帕子的，但那一方是她肥了好大的劲才得来的。
果然同人不同命，人家都用云锦做嫁衣了，她还在为一方云锦做的帕子喜得找不着北。
还有那珠子宝石，她见过珍珠，却没见过品相如此好的，而且才堪堪用做裙坠，简直暴殄天物。
青竹轻咳了声，“小声些。”
她可不想她娘知道了又开始提心吊胆。
春梨弱弱的拉了一下顾明丽，小声道：“那好像是东珠。”
顾明丽更震惊了，这便是价值连城的东珠！！！
因为太过惊骇，顾明丽直接忘了来此的目的，围着青竹左摸摸，右摸摸，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似的。
青竹这会儿试完了，尺寸刚刚好，就连忙脱下衣服，由着她观赏。
让玉珠出去说一声合适，青竹就陪着顾明丽惊叹。
春梨没有顾明丽那么激动，她这会是彻底放心了。
嫁衣如此珍贵，想必那人定是将青竹放在心上的，如此她也不必愧疚的彻夜难眠了。
青竹试衣服的房间原是许燕戈住的，听到青竹她们在隔壁说话，许燕戈便离开了。
不过临走时在青竹桌案上放了一张纸条。
等青竹送走顾明丽和春梨，就见桌案上放着一张纸条，垂眸看了一眼，青竹红着脸将纸条揉碎。
日子过着过着，便到新年夜了。
青竹在家的最后一个新年夜，家里不复往年的热闹，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自己的想法。
青竹知道爹娘舍不得自己，没有出言安慰，忙上忙下，像他们表明自己一直在。
吃完年夜饭，王知霖便将专门从云州运回来的烟花搬到外面。
村里的小孩都知道顾家今年放烟火，吃团圆饭，一早就挤在院外。
王知霖也是个爱闹的，和小娃娃们玩的开心。
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炸开，斑斓热烈。
耳边小娃娃们的惊呼声，嬉闹声传遍整个院落。
顾绿水站在青竹身边，“新年快乐。”
青竹侧头，看着一年来变了许多的哥哥，轻声道：“哥哥，你有心事。”
轻易被戳穿，顾绿水看向远处的山峦，目光悠长。
“你说这是真实的世界吗？”为何有那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
青竹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顾绿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看着自己亲哥的侧脸，青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不是一起长大的熟悉，而是好像相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张了张口，不知道问什么，最终青竹道：“哥哥，你们在燕京还好吗？”
顾绿水笑了，声音却带了一丝落寞，“当然好了，你哥哥如今受女帝重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权势地位都有了，手足却挽回不了，每个人都有秘密，团团迷雾将他包围，所以他才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青竹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凉星哥没和你一起回来？”
两人向来手足情深，况且宋家的祖坟都在这边，他应当回来的。
“没。”顾绿水叹息，最终说出，现在的宋凉星已经不是真正的宋凉星。
诚然他手腕过人，无论是哪方面都是世间罕见，他佩服他，却看不过他为达目的狠辣的手段。
他心目中的那人，一直是温雅君子，心怀苍生，绝对不如此疯魔。
青竹看到他紧握的拳，抿了抿唇。
“哥哥，或许是误会，你们一起了这么多年，应当知道凉星哥的为人的。”
顾绿水没说话。
他是相信宋凉星的，可如今这人躯壳中若不是他呢？
明明就要实现他的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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