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的晚餐往往是和馒头一起在食堂吃，而自从到了高一下学期，学校的饭菜似乎就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仅量比以前增多了，连味觉上的好感度都提升了许多。今天学校吃炸鸡块，按照以前馒头的性子，肯定又要对鸡块进行一番点评，然后狼吞虎咽地扒拉几口，再和周眠说说最近的新鲜事。但是今天很奇怪，馒头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几口饭，时而看看周围路过的同学。
“你怎么了？”周眠觉得奇怪，她咽下嘴里的饭，很认真地看着馒头。
“啊？我吗？”馒头回过神来，把看路过的同学的目光收回来，对上周眠的眼睛，她又低下头去。
“嗯，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考砸了？”周眠耐着性子，把能想到的情况都问出来了。
“没有，没事没事，眠哥。”馒头笑了笑，“你快吃饭呀，最近不是还要给你同桌补习嘛。”
“有什么事要记得和我说。”
“那肯定啊，就论我们的关系，我必然都告诉你。”馒头抬起头看着周眠，拍了拍胸脯，再比出一个大拇指给她看。
周眠好像吃了定心丸，先把饭吃完之后便和馒头道了别，馒头看着她端着碗去洗手池的背影，眠哥好像总是穿着和她身材不符的衣服，准确来说是衣服看上去很大，像是男款。馒头又拿着勺子扒拉了两口饭，她第一次觉得碗里的鸡块不是很好吃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余厌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周眠瞄了一眼黑板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到了六点二十。今天是周四，班上的卫生大扫除轮到A组同学，教室已经很明显被拖过地了，同学们正陆陆续续地把椅子从桌上搬下来。她回到座位上掏出历史练习册递给余厌。
“就从历史开始吧，你把练习册的每一个章节前面的那些小知识点记住就行。”
“你今天不用打扫卫生吗，我记得你好像是A组的吧。”余厌接过练习册，“你已经打扫完了？”
“没，我上周和别人换了。”周眠又从桌肚子里掏出语文练习册，今天没有早点去吃饭，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得抓紧补上来了。
“你就把练习册给我然后就不管我了？”
“你自己不能看吗？”周眠看向他，“你记完了到我这里背可以了吧。”
“好。”余厌翻开练习册，上面是周眠稍微有些草的笔记，他往后面翻，练习题的准确度还挺高的，就是无论是哪一面，整体看上去都稍微有些潦草了，和记忆里女孩子工整干净的卷面稍有不同。
还有同学正在擦窗户，偶尔和擦黑板的同学嘻哈打闹，偶尔叫卫生委员来检查却被卫生委员在窗台用手指擦出一个指节的灰尘，只好又重新把不合格的地方再擦一遍。有些女同学正聚在一起聊着八卦，有的男同学正被某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走廊上追着赶。外面的晚霞成为一块橘红色的幕布挂在那里，余厌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句：
“周眠，那天从车上下来的是谁。”他没有用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反而更像是在用一个陈述句来表达这个疑问，他安安静静地开口，但是仔细听能听出些认真的意味。
周眠手里的笔停下来，她想起那个穿着西装，打着自己从没见过的领带的男人，“是我爸爸。”她佯装不动声色地回答，不知道余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余厌没再回话，他趴在桌子上，目光盯着那些标出来的知识点。所以这是你简直活成了一个男孩子的原因吗，他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周眠见余厌不再说什么，便继续做题，但没过多久，她的注意力又被分散了。
“祝馨子还在打扫卫生吗？”纪律委员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和班上的卫生委员进行核对。
“没有吧，她不是A组的。”卫生委员一脸疑惑。
“我刚刚看到她好像和几个女生在楼上的工具房那边。”坐在前排的同学看着纪委，指了指门外。
“我们班的吗？”纪委问道。
“好像不是，我不认识，应该是其他班的。”
“我去看看。”
“别吧纪委。”前排的同学支支吾吾，“她们好像准备打人，你还是别去了吧。”
周眠停下笔了，她想起今天吃饭的时候馒头不同于往常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慌，她站起身，几乎是小跑的姿态从讲台绕过去，从纪律委员的身侧绕过去，继而冲出前门。
“周眠！”身后是纪律委员的声音，但是周眠没有回头，她直奔楼上的工具房，很快就看到了祝馨子，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女生，三个女孩子正围着工具房的门，周眠看清楚了里面是馒头。
彻底恼了，周眠想都没想，拿起旁边还未放好的扫把对着祝馨子的脑袋就打过去。
三个女生都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听到的就是祝馨子的惨叫。
“周眠！”纪律委员追上来了，她身前方还站着余厌。
另外两个女生准备过来还手，周眠抬腿踹向其中一个女生的肚子，再举起扫把尾部砸在另一个女生的背部。她走近工具房去拉馒头，昏暗的走廊光线下她看清楚馒头手臂上的淤青，她又转过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祝馨子，抬起右脚准备朝着她的脸踩下去。
“眠哥，我没事。”馒头在后面拉住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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