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楷愣了愣神，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柳行之，像一个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一样举起了手。
“我有问题。”
圣都的浩劫结束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理清思路，杨泽楷问道：
“局长爷爷，你知道妖物为什么要把我传送到这里吗？”
局长……爷爷？
张东航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所在的异常事件处理组里一般都是保持半军事化管理，因此他很少听到这么人性化的称呼，可是仔细一想又没什么不多，看这小子的面相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叫柳行之爷爷确实没什么问题。
时间过得可真快。
柳行之明显也没想到他这个称呼，花白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回答道：
“具体情况我之前并不知道，但肯定是你体内的某样东西吸引了他们。现在我能确定了，你体内有不善根。”
“不善根之间会互相吸引，你体内的部分不善根引起了求不得的不善根暴动，这也是你造成死魔和求不得两个家伙异变的原因，他们的脆弱平衡被你打破，求不得不愿意再做死魔的附庸，他想趁着我的到来搏一搏。”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杨泽楷身上，不善根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并不知晓，只是听上去并不是凡物，杨泽楷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您知道不善根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吗？”
柳行之摇了摇头，表示一概不知。
随后，他大抵是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诚意，而杨泽楷毕竟也是本次事件中的一大功臣，随后说道：
“另一位正宗知道，她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了，如果她想告诉你的话你自然会知道。”
是那个声音的主人？杨泽楷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时扫视四周，试图寻找人影。
他刚刚睁开眼的时候，仍然能感受到半空中的不可见人影，由于他的感官更加敏锐，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可是不知何时这个人已经悄然消失。
另一位正宗？！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和杨泽楷不同，他们全程参与了整个战斗过程，自然也记得那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和不可见的人影，虽然他们心底也已经有了猜测，但是柳行之亲自说出口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
柳行之看上去也已经没有了继续回答问题的性质，他光着膀子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像是正在被老师盯着的学生。
这可是来自正宗的审视，虽然他没有释放自己的威压，但是谁都知道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碾死自己。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杨泽楷，他对这种事情的反应格外迟钝，此刻仍然眨巴着眼睛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的任务酬劳，我会亲自过问，异常管理局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人类有功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又严肃，自然而然地就能让人感觉到信服。
“诡异复苏后，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大多数复苏者终其一生也无法击杀几只妖物，大多在见到第一只妖物的时候就会牺牲，但你们这段时间的任务击杀了海量的妖物，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
柳行之这话说出口，只有张东航的脸上多了一丝积极的正面情绪，其他人则目光微微下移，看向了地面。
“再重复一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柳行之说道，“我的承诺仍然有效，三个月之内如果有人希望退休，我会给你办理手续。”
他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这件事，比起所谓的进化渠道和提升战斗力，以一个三级复苏者的身份退休确实是一个非常诱人的选择。不需要再去和妖物厮杀，更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再大的风浪都有异常管理局顶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并不影响大局。
谁也不愿意某一天像普惠大师一样死去，虽然大家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但兔死狐悲的情绪总还是有的。所以说不心动也是假的，这其中有多少人暗暗记下了此事，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柳行之也不着急，说完话以后就挥了挥手，一道血色狂龙从他的右臂盘旋而出，直冲云霄，猛地炸出了漫天血气，整个圣都都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这血色并不吓人，甚至能够让人感觉到淡淡的生命气息，所有人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气泡破裂的声音，然后产生了一种像是深夜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发觉自己被棉被阻碍了呼吸后，将脑袋伸出被子的畅快感。
柳行之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中的灰色珠子，其他人也识趣地没有过问。同样，杨泽楷吸收了那个茧以后的情况他们也没问。
柳行之不开口，谁敢多事。
方一心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拽了拽姐姐的袖子。
“姐，放晴了。”
就在她们走神之际，柳行之身边再次有疑似黑洞的黑色漩涡产生，血气裹挟着他们所有人一起投身其中。
……
百川国已经不知多久都笼罩在浅灰色的乌云下，即便是不下雪的区域这种乌云也没有散去，在这样的天气下即便是最为粗野的男人也保持了一种不太正常的白色皮肤。
此时此刻，一个破旧的木屋内，一个女人正在用一口简陋的破锅做饭。
“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搓了搓手试图驱散手指间的严寒，锅子下面有木柴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锅内是一大块冰，旁边的角落里还有冻得硬邦邦的鹿肉和一些已经过期的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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