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月二，炒豆豆
收头发的巷子生意，磨剪子的师傅顺带也就做了，当然也有专门只收头发的老板。
在镇上，谁家除了实在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卖头发。
卖的都是谁的头发呢？
当然是女人和女娃子的头发。儿子娃的头发太短，想卖也没有收头发的老板收啊。
至于头发收去之后到底做什么了，收头发的老板在和大家闲聊的时候，说的可是头头是道。
“要说着写长头发啊，收了以后到底做什么了，那我可是最有发言权的。”头发的说。
“那你快给我们讲讲啊，这头发还能做啥？”
收头发的老板看了看围着他的大家说：“你看你们啊，个个头发都多得很，没毛病，可那些省城、大城市的人就不一样，好多人都没头发了。不知啥原因，总之就是头发掉的差不多了。”
“掉了就掉了呗，还省了一两个月就的铰一次头发的事了。”人群里有人起哄。
“那这你就说错了，城里人啊，把自己的形象看得可重要了。所以，那些没头发的人，就去买假头发戴，盖在自己的头上，跟真的一模一样，你们卖的这些头发啊，就是去做假头发了。”老板说。
“我不信，还能把这头发能做成新头发长在头上呢。”
“不是长在头上，是盖在头上，可以取下来的。你不信就算了，等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个假发，让你们开开眼。好了好了，不谝传了，你们手里攥着的头发，要卖就赶紧卖，我今天带的钱不多，一会没钱了我可就不收了。”老板故意说。
“来，来，先收我的！”
“你看看我的，我家女娃子的头发好得很！”
……
每次收头发的来到镇上，那些只有儿子没有姑娘的家里，就开始埋怨了，男人骂女人没本事，连个女娃子都生不出来，女人反驳说要是全生的是女娃子，估计早就被赶着回娘家了，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要这样的女人干啥。
当然，这也不是说，家里有女娃的就能很轻松的做卖头发的买卖。头发长在女娃的头上，要留一把长度够长、发质较好的头发，没有三年五载甚至更长的时间，是不可能的。等头发长长了，姑娘也长大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娃死活不愿意爸妈把自己的长发剪了去换钱。
女娃吱吱哇哇地哭个不停，就是不让剪，她爹已经把剪刀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咔嚓”一下。
“头发嘛，就跟韭菜一样，剪了就又长出来了，你不卖，你弟上学的学费从哪出？你想不想上学了？想不想攒点钱给你买嫁妆啊？”娘劝着。
等女娃情绪稍微平定了，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爹瞅准机会，一把抓住头发，干净利落的“咔嚓”一声，头发就被剪了下来。
女娃又“哇”地哭着回屋倒在炕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哭的不像个样子。
而她爹，手里攥着孩子的头发，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很有威风的样子，随后就把头发交给女人。女人虽然也同意，但看着孩子哭成那个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过，手里捏着头发，就进屋去安慰女娃了。
一场剪头发、卖头发的戏，逐渐高潮退去，全家唯一看热闹的，就是女娃还不太懂事的弟弟了，他从来没见过姐姐哭的这么厉害过，蹦蹦跳跳地说着风凉话，气的他姐姐哭的更甚。
如果这样一场戏恰逢是在收头发的老板等着要头发的时候发生的，那看热闹的人就多了，没有一个不笑的，没有一个人不在男人“咔嚓”一刀剪下拍手称快的。
收头发的老板顺利地拿上了头发，开开心心地走了。
镇上的巷子生意，其实除了这些，还有很多其他的形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和过日子糊嘴紧密相连，只有一件事，在我看来，是真正一件快乐的事情，超越了生活的基本需求，而给小朋友们的童年带来了无限欢乐，那就是爆米花和炒豆豆。
爆米花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也不频繁的把自己的家当拿出来在各个巷子口爆米花，一般在农历二月二前后，是爆米花生意最好做的时候。
“二月二，炒豆豆。”小孩子们在二月前后都会喊这句话。
豆豆有大豌豆、黄豆等等，基本上家家花花都有，自己在家就能炒好，可爆米花的人把家当拿到大街小巷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孩子们就觉得自己家里的豆豆不香了，吵着嚷着要吃爆米花。
被缠的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大人就说：“给你十个玉米棒，自己挼了，拿着去爆吧，一个玉米棒子都别多拿！”
孩子一听，开心了，吵着后院被挂的高高的玉米棒子跑去。
二月二好歹是个节啊，女人还是心疼孩子，看着孩子准备出门去爆米花的时候，就把自己偷偷准备好的几把大米塞到孩子手里。
“这几把大米，也爆了，记得给你姐和你弟也一起分点，别让你爹知道了。”
孩子啥话都不说，从蹦跳的高度就能知道别提多高兴了。
大米爆出来可比玉米要好吃得多呢。
有些小朋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爹妈不给玉米，就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出来几根跑到爆米花的地方排队等着的同时，把玉米粒挼好，可运气是真的太差了，偷玉米出来的事被发现了，他爹拿着笤帚把子，一路就追了过来。
儿子撒了腿在前面跑着，老子拿着笤帚在后面追着，看见的人都捧腹大笑。直到“砰”的一声，爆米花开锅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开锅的一瞬间，爆出来的米花大部分进了长长的布袋子外，还有一些蹦的到处都是，守在边上的孩子都一哄而上，抢着捡散落在地上的，捡一颗就塞进嘴里，生怕又被别人抢走了。
这就是镇子的大街小巷，总是今天在重复着昨天的日子，可每天都有不同的新鲜事，也真是因为有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镇子上的日子才变得没有那么枯燥。
喜欢葫芦河畔请大家收藏：(m.kuaiyankanshu.org)葫芦河畔快眼看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