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辉脸上的惊恐和害怕，慢慢的变成得意与畅快。
他戏谑的眼神落在苏司身上，扬着带血的厚唇，懒懒道：“程骁那傻子为你做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告诉你，心中一定很遗憾。”
“这事儿，你就算不问，看在我和他多年的交情上，我也会如实告诉你。”
“咳咳咳——”
王善辉说着，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肥硕的大手捂着胸口，吐出嘴里带着鲜血的浓痰后，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苏司。
“程骁之所以杀光了程家人，目的嘛……就是因为你这个尸生子啊。”
“你生来不详，他要是不把程家人杀光，你怎么能活下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程骁要是还活着，看到你出落的这么漂亮，甚至还因为尸生子这个身份，当上了引魂人，不知道会有多得意，多自豪。”
“可惜，他至死，都没见到。”
“你胡说！”
苏司厉声呵斥。
记忆中，对于程骁这个父亲，她只记得他很少回家，一年到头都很少见面。
好不容易见一次，程骁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她。
甚至，她还从这个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嫌恶和怨恨。
对。
程骁这个父亲，是恨她的。
恨因为她的出生，让他失去了妻子。
很她的出生，让他成为小镇上的笑柄。
他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又怎么可能为了她，杀光程家人。
苏司不相信。
也深知，这绝对不可能。
“你不相信？”
王善辉惊讶的看着苏司厉声反驳，他愣了愣后，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
“程骁啊程骁。”
“你为这个尸生子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人家半点不记得你的好，她对你，只有怨恨啊……哈哈哈……”
王善辉看到苏司的反应后，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苏司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
她快步上前，直接掐住王善辉的脖颈。
“再笑，再胡说，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苏司眼神里满是凶狠和果决。
这话，她绝不是吓唬王善辉。
她是真动了杀意。
可对于苏司的怒气与杀气，王善辉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梗着脖子，仍旧说道：“你就算不相信，这也是事实。”
“或许在你出生之时，你父亲厌恶你，疏远你，但后来得知你在程家的遭遇后，他便开始为你谋划。”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能被沈岸那道士收养，是因为那老东西可怜你？”
王善辉冷笑道：“别做梦了。”
“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道士，嘴上虽然满嘴的仁义道德，可真要遇上了什么事，却又说这一切都是天数，他们不能插手……”
王善辉说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肥头忽然猛的一甩，就将苏司的手甩开。
他又道：“沈岸这老东西，是被你程骁这傻子求来的。”
“你能离开小镇，能被他收养，是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苏司双眼无神，嘴角轻声呢喃。
“不，不可能。”
记忆中，那个对他冷漠，甚至无视她的男人，不可能会为了她做这么多。
她不相信。
也不愿意去相信。
“别说你不相信，我得知这些事情后，也不相信。”
“程骁这种唯利是图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个下贱的尸生子，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事。”
可他没想到，他不仅做了，还做的这般决绝。
“程骁把你送走的那一天夜晚，他拿着刀，杀光了程家所有人。”
王善辉肥硕的身躯依靠在墙壁旁，想到那一夜的情景，他浑浊的眼神里充斥着一丝惊愕和不解。
至今，他都不能理解。
程骁为何会做出这些事情。
“那一夜，程家人的血，染红了整个程家大院。”
“住在程家附近的村民，听到程家人的惨叫声后，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可看到提着刀，不停杀人的程骁，谁都不敢上前。”
“程骁杀的满脸是血，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魔。”
“直到杀光程家所有人后，他才停下手中的刀。”
王善辉说道这里，默默停了下来。
他摸了摸口袋，本想摸根烟抽上。
可摸了半天才发现，出门的急，并未带烟。
他失落的叹了口气后，眼神凌厉的朝苏司看过来。
“你刚出生时，村里人说你不详，会带来厄运，我都当个笑话听。”
“可自从那一夜过后，我就知道……村里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详之人，就是个灾星。谁和你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下惨。”
“你这种人，一出生就该被掐死。”
“不不不，你根本就不该出生，不该投生，你不配为人。”
“澎！”
苏司一拳头直接砸在了王善辉头上。
这一拳，苏司用了很大力气。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王善辉，挨了这一拳后，惊愕的看着苏司，最终晕倒在了地上。
耳边终于清静的苏司，闭上清冷而又锐利的眼眸。
回想着王善辉这些话，她思虑了好一阵，冷静了好一会儿后，最终掏出手机，拨打了师父沈岸的电话。
如果验真王善辉有没有撒谎，她只需问一问师父沈岸。
手机里很快传来沈岸的声音。
不过，师父的声音不同于往常，而是带着焦急而气喘。
“丫头，怎么了？”
苏司直接了当的问道：“师父，当年您来江港小镇，收养我时，是您的意思，还是我父亲程骁的意思。”
正在赶路的沈岸，瞬间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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