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二王夹都，山河如故
伊帝大肆抓捕甘王袁士纪的举措终究是引发了进京途中二王的恐慌。
而作为同样有可能登上大位的凉王袁道路，越王袁道空二王实则也有势力提前下注支持。
虽说袁道始名义上是继承了大统，但实际上并未正式登基。
这就导致了原本支持凉王，越王的势力还未来得及改换风向。
目前，支持袁道始的力量主要为儒门，将触角伸入朝政的各地大小修行世家，以及道化陨落，势力大损的天观道。
袁道始所修正是天观道之法。
袁道路则是得了几个北地大宗以及西泰军的支持。
袁道空麾下则有南方佛门，胶鹭州的一些旁门大宗、大妖散修。
按实力排，袁道始与袁道路实力相当。
袁道空出身的佛门本就在道门鼎盛的九州被排挤于一隅，况且佛门数十年前还遭逢一场大难，极大地削弱了整个佛门的实力。
那便是出现在九州的第一处诡地，也是目前九州面积最大的一处诡地——胶州烟海，就是佛门搞出来的。
诗中有一名句便是专门描述了这件大事：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海中。
但不管怎么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根基在极西的佛门在最大诡地的侵蚀下依旧还是保有一定实力。
但越王袁道空比起掌握了世家大宗资源，还各掌一军的两位哥哥，就差得有些远了。
首先，举起“反”字大旗的是袁道路。
他的想法很简单，连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侄子，你都下得去手，那我们这些执掌了权力的兄弟你又如何会放过？
于是，他直接心一狠，占据了中神州以北肥沃的河套平原上被称作中州粮仓的两湾城。
至于理由，他也不用什么清君侧，诛董邹这类会妨碍他走最后那一步的大义。
而是直接把天观道勾结为我一脉，弑父篡位的大帽给袁道始扣上了。
这并非没有丁点可信度，实是南成帝驾崩消息传出后，袁道始的应对太快了，就像是做过数次演练般……
袁道路举起反棋后没多久，袁道空便也反了。
他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对于“仓皇”逃入自己队伍，在他眼中颇具禅性的侄子所述境况，他十分信任，为了保下侄子，他就近占据中神州以南的瑕关，顺手给袁道始补上了一个构陷侄子的罪名。
如此，二王一南一北将琼都夹在了当中，随着西泰军与袁道空从百越府调来的一支地方军抵达，伊帝袁道始更为被动。
二王南北策应，他若要往南打兵力较弱的袁道空，那么就要面对中神州南部的三座雄关。
要往北打东西两面临水的两湾城，虽然相比较下会好打一些，却要面对袁道路更为雄厚的实力。
而且无论打哪一边，他还得防备另一边从后方的袭击，着实是令人有些头疼。
从顺利继位之初，一念之差就走到了这一步，袁道始说一点不后悔肯定是假的。
对董立人和邹镝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奈何这是他自己一开始做出的选择。
若现在来拿这二人泄愤难免落个反复无常，人心尽失的名声。
这种名声一旦流传出去，下场可想而知……
更糟糕的是，琼都旁还横着一条道门无为一脉的嵬街，自己还将他们给得罪了。
他们与同样有实力左右局面的太上道二主脉都是态度暧昧。
不过，道门向来是这脾性，凡俗间王朝更迭与我无瓜。
衡量了征南伐北的难度，袁道始只得无奈硬着头皮做出了决定……
……
一路南下，穿越大片的荒野。
楚门与何书生来到了中神州三雄关的第一关——瑕关前。
这一路上，他们不是没遇到过修仙集市，府城，或是小村庄。
若是放在平常时节，择一地往里一钻避避风头也不失为上选。
可根据他们打探所得消息，琼都与瑕关之间这一带随时都有可能化为战场。
倒不如就直接进入瑕关了。
站在关隘前，楚门颇有些无奈。
他能感受到这其中浓重的因果，可他也没有办法。
十年之前的因果牵扯，谁能料到会反噬至今日……
他们这一进关，或许就代表着要彻底卷入这场皇位之争。
望着宏伟的关墙，楚门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显然又是一次抉择。
瑕关墙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篆，刻纹连接到两侧山壁。
这些符篆尽是阳刻，再在外头镀上一层精金，与他之前见过的截然不同。
这座借两侧山势布下，自瑕关起覆盖了三座雄关的大阵鲜有人不知。
大阵【山河如故】。
这座大阵品阶并不高，只有【奇六品】，其效果单一。
可就是这样单一的效果，也造就了极致的强悍。
【山河如故】大阵效果：只要山势不尽，那便山河如故。
无论外面怎么打，就是翻江倒海，日月颠倒，只要两侧山脉没被连根拔起，关隘就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看着眼前的不落雄关，楚门突然感到一股释然。
这是心中对不涉因果进一步的消解。
世间之事又哪会事事如他之意？
就如眼前雄关，看似坚固得不可摧毁，可若是两侧山脉真被移走了呢？
十年前不是也有一片海被抹除了存在么……
没有东西是能够一尘不变的。
大势所向，他要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
就算现在留在嵬街现在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不过是自陷囹圄，靠无为一脉的香火之情苟存。
而一些灾劫即便是玄水道人的桃山法域也无法完全避免的。
就如五相悖乱，嵬街崩解，二十四个街区直接就少掉了两座。
至今街区数量仍保持在二十二。
这次不知又要少掉多少，二十四街区会不会便是少掉的其中之一。
见楚门陷入沉思，一旁的何书生使起了不结合书法，就显得有些半生不熟的“衍”字牌。
片刻过后，他看着回过神来的楚门点了点头，表示“衍”字牌并没有推出什么凶险的征兆，两人便向着关内走去，走向那未卜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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