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六.战遗老将，刺青老外
甘城李府门前。
楚门提溜了一食盒他擅长的菜式上门拜访，其内的膳食都用了较为珍惜的食材来强行拉高品质，绝非一份薄礼。
何书生也一同跟来了，李致也算是圆过他当官的梦，弥补了他的遗憾。
有此机会，何书生自要上门拜访一番，他提的则是一副字画。
十年来，他在“衍”字牌上的造诣有所精深，已经可以写比起“势如破竹”，“墨守成规”这般比较直白的字更带有预见含义的字词了。
如他这次带来的，就是一副“龟年鹤寿”。
这类字眼，想来有些年纪的修士都是乐于见到的。
门庭宽广，府邸修得也算雅致。
看来，李致返乡后的生活还算不错。
楚门还记得这位老将军当年在第五楼邀他入帆波卫须发皆张的模样，这才有了他在帆波府后续经历的一系列事件。
这是位很有威慑力的统帅！
几声叩门，开门的是一老仆，见有人来访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不过，还是将二人迎接入内。
走过一道门，两人就看见李致正对假山流水，正靠坐在一把躺椅上，形容憔悴。
当年那位威武的老将军着实消瘦了不少，精壮的身躯干瘪了下去，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戾感。
他全身裹得很是严实，但还是不难看出，他整个脖颈都布满了突起的血管筋络，自领口蔓延而下不知最终连到了哪里。
【静脉曲张？这曲得也太夸张了吧……】
楚门暗想。
却是不动声色，依旧递上了食盒。
见状，何书生也一同把带来的字画递上。
一般来说，字画总要展开给对方看看，何书生当然也这么做了。
只是，他一展开字幅，便发现“龟年鹤寿”四字有些褪色。
这是很不吉利的现象，何书生也很是尴尬，想好的祝福词也说不出口了，落了个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的两难境地。
最后，还是老仆接下了这幅字。
不知是否是字的关系，李致缩了缩脖子，把头往衣襟里埋得更深。
【战争后遗症？老将军当时重伤辞官后很是郁郁，难不成是多年郁气积蓄？】
见李致的状况不太好，二人也就知趣地不再打扰，借机提出了离开。
只是见一位元婴大修，晚景凄凉，不免有些唏嘘。
李利远在天门州，相隔千里，怕是也没回来看望过老将军几次……
见二人走远，李致微微出了口气，不再把自己裹那么紧，两只互揣着的手从另一边的宽大袖口中拿出。
其中的一条手臂白皙到近乎于透明……
……
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嵬街。
李府一行没花费二人多长时间，毕竟，和李致都没说上话。
与何书生道别后，见时间还早，楚门便打算去黄老医师介绍的五十一号院落一探。
途径十余街区，楚门来到了一座在风格各异的院落中也显得十分独特的
空地上，搭了一顶兽皮圆帐，走近了，还能闻到各种刺鼻的气味。
楚门路过过这顶圆帐数次，却没想到黄午晨推荐他来的就是这家。
没多想，走近帐篷，撩开皮帘，帐中是一个穿着兽皮坎肩的魁梧大汉。
汉子转头，露出一张须发旺盛的异族面孔。
露在外头的臂膀上，满是刺青图案，楚门能辨识出的就有鹰头，龙身……
不合时宜的着装与住所，怪异的语调，以及花臂纹身无一不透露眼前人的身份。
北地血蛮！
隐宗一脉也真是兼容并包，只要能感悟无为道法到大成境界，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可接纳。
“你是谁？”
汉子语调略显怪异地发问，
“我叫楚门，来自九十五号院落，是黄午晨黄医师推荐我来你的院落的，他说这里会对我有帮助。”
“true man？是个不错的名字，我喜欢你的名字。”
楚门一头黑线，没去接汉子的腔，而是对帐中摆设打量起来。
虽说大汉的院落排在五十一位，住所着装不流于俗，还是北地血蛮出身，但楚门却没有丝毫看轻他的意思。
前九十三号院落皆是桃山法域刚立，就接二连三入驻的，说句排名不分先后并不为过，就是水平参差，对楚门来说也就是高手和高高手的区别。
看着帐中摆放的骨针，稠如墨汁一般灵兽血，还有沾染着血迹的石锤，他初步确定，这是一家刺青店。
黄午晨诓骗他来纹身当不良？
楚门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便开口问道：“刺青，什么价？”
汉子挑挑眉，侧过身，漏出了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报价。
普通图案的刺青两千嵬钞。
特殊图案一万，量身定制则要五万。
板上还写着一句话：“刺青，是一场修行。”
可惜歪斜的字体破坏了这话的逼格，楚门开始思考若是把何书生拉过来写字能否混到打折的问题。
毕竟定制要五万嵬钞，他积攒了十年的嵬钞，去掉五万也要大出血。
要知道嵬钞可不是十年前，这十年来嵬钞价格一路回升，都不带停的，现在已经涨得比十多年前嵬街没崩解前还要高了。
而以他的状况多半是要选择定制的。
不然，他可没把握自己挑选一种图案纹上，就能增加五点以上的火相灵根资质。
“我要定制。”
楚门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许是发现了楚门抉择的艰难，汉子咧嘴一笑，仍是那怪异的语调：“可以，不会让你失望的。”
前一刻还是说笑语气，后一刻汉子却变得无比专注起来。
“火相灵根……你一直在隐藏你的攻击性，压抑太多东西在心底，不好。”
许是注意力都集中在别处，汉子说话都显得磕巴起来。
“你需要学会释放自己的攻击性，若是将一切积蓄在心底，一旦爆发是很可怕，可你在积压的过程中，这些攻击性的情绪也是在损伤你自身。
“你的右腕有伤？
“这样的话，适合你纹的图案是……”
汉子翻出一副皮卷来，其上临摹之物张着一只大嘴，鳞片，甚至神态，凶性皆栩栩如生。
但这画道造诣就极为不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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