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朱楠叫了一声王父，引得众人的目光一同转向了门口处。
病床旁边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这些人是王父的同事，下属和学生们，从他推进抢救室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在医院还是不在医院的，能赶来的都赶来了。
其中就不乏有从小看王伊一长大的叔叔阿姨，有带着她玩的哥哥姐姐，还有出于种种原因照顾过她的人。
当然也有不少她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王伊一靠在门边，不愿再上前走一步。
“是贝贝来啦，快过来，快过来”，有相熟的长辈先出声叫她。
王父艰难的坐起来，惨白憔悴的脸上尽力扯了扯嘴角，对大家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儿了，值班的都回到岗位上去，回家的赶紧回家。”
“好的，王院，您好好休息”，靠床尾的一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往外走。
认识的人会跟她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人路过王伊一的同时，想到了一些医院里的一些传闻，新奇之余更是好奇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我女儿”，王父在大大方方地背后跟他们介绍。
王伊一的手垂在两侧，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里，攥成了两个拳头。
周泽轻轻拍了下王伊一的背部。
王伊一仿佛如梦初醒，打起精神来，展开笑送客：“辛苦你们这么晚还来看我爸爸。”
众人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病房内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王父身边的至亲之人。
“几位叔叔好”，送完其他人离开后，王伊一接着往病床走去，跟他们打了招呼，又找了一个最熟悉的面孔：“刘叔，我爸他怎么样了？”
这个被王伊一叫做刘叔的医生，是王父的同学，毕业后同事至今，他站的也离王伊一最近，刘叔在她肩上拍了拍，“放心吧，你爸的手术是我做的，绝对没问题。”
王伊一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谢谢刘叔。”
刘医生大手一挥，笑得爽快：“小时候跟我要糖吃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客气啊！”
“你看这贝贝啊，今天都吓得六神无主了”，另一侧的叔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趣她，“跟那会儿跟我们家那小子把实验室试剂瓶打破的时候，一个表情。”
“是啊”，王父看了眼女儿，想了想，“那时候他俩才刚上小学吧。”
“差不多差不多”，叔叔点了点头，看着王伊一好一阵感慨。
长大之后，再跟从小看你长大的长辈们共处一室时，总会说到小时候的事，再然后，就是讨论人生大事。
“贝贝，门口那位，不给我们几个老头子介绍介绍啊？”
周泽一站在那儿，哪怕不出声，外形和气场都太过出类拔萃，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王伊一失笑，周泽这时候已经主动走上前来，向来能说会道的他第一次在长辈面前露怯：“爸，各位叔叔好。”
一声“爸”，让几位年过半百，在医届和学界都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没法一下子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王父淡定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好，好，好，郎才女貌啊，真好”，看了王父的反应，几位中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话。
余下的人反应皆是极快，强压下了满肚子疑虑，立马换上喜庆的笑容。
“老刘，你看我们也差不多了”，另一边一个没穿白大褂的人，王伊一记得他是医院的副院长，“你们父女俩也难得见面，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也是也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王院，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好好养病。”
王伊一和周泽一起，把几位长辈送到门外，“今晚不好意思啊，麻烦大家了。”
“都是应该的。”
趁着周泽在跟其他人说话，王伊一挡在门框边，把房门关上，不让背后的王父看到，“刘叔，我爸他真的没事吗？”
“你们先下去吧”，刘叔跟旁边的同事说，又转过来，“没事，你爸自己就是医生，他心里有数。”
王伊一不相信：“他一忙起来肯定是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还得麻烦您抽空多关注他的情况。”
“这当然没问题了！”，刘叔宽慰地笑了笑，“还是你了解他，叔叔一定帮你盯准了。”
周泽送走了其他人，回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刘叔，贝贝有时候忙，联系我也一样。”
王伊一在中间介绍：“刘叔，他跟刘和奇是朋友，这是刘和奇的爸爸。”
周泽一早就猜到了。
但是刘叔很意外：“这样啊，和奇回家也没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俩认识。”
周泽解释了一句：“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贝贝差一点也是要去你们那个学校的”，刘叔说着说着又开始感慨，就像一个平常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看到你现在好好的，叔叔就放心了，你阿姨也老是念叨呢，改天让刘和奇叫上你们回家吃饭。”
王伊一低下了头，“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当年是你爸对不起......”
刘叔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廊上两个风风火火赶来的人影打断，其中一个就拉着一旁的刘叔，慌慌张张的，“老刘啊，我们家老王这是怎么了？”
“没事，年纪大了嘛，一下子累到了，好好休息”，刘叔换了个语调，变的公事公办。
“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晕倒呢，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儿？”
“妈”，另一个年轻的则是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还有其他人在。
这两个人，一个是王伊一的继母，另一个是她名义上的妹妹，王念之。
那人这才顺着视线瞥见王伊一他们，她先是一惊，而后又理了理头发，声音十分亲昵：“伊一，你也过来了啊。”
王伊一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往周泽身边靠了靠。
这个动作不大，但是几个人都注意到了，见被一个小辈冷落，她面子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伊一你说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啊，你说他们也真是的，一点点小事就麻烦你跑过来一躺。”
“宋华，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刘叔正好帮着王伊一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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