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问，为什么要读书。
现在王北知道了。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自由翱翔的海鸥，内心搜刮着读书年代所学的诗句。
明明脑袋里全是诗句的印象，张开嘴时只剩一片空白。
他想开口一句诗，闭口一句词。
他想在船员面前大显身手。
他憋红了脸，只挤出了一句：
“卧槽。”
还好此时王北倚着船栏看向远方，没人能看到他的脸色。
不然，这趟出海，不去也罢。
“大海很漂亮吧。”歪瑞站在王北身旁，笑道。
王北看着远处海面上的分界线良久，没有回答。
歪瑞见王北没有回答，侧头看向王北。
他的唇角两边自然的勾起，眉眼上扬。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的双眼也如海面般波光粼粼的闪耀着。
海中生物时不时跃出水面，他会跟着小声惊呼，惊呼声很快就与大海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歪瑞就站在他身边，根本不会发现王北也会有孩童的一面。
见状，歪瑞已经知道答案，带着微笑离开，让出一块可以让王北全身心放松欣赏大海的空间。
忽然，王北低头看向海面上的一团小黑点，黑点越变越大，慢慢形成一片足以覆盖住整艘船的阴影。
“伙计们，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歪瑞大喊一声。
见王北仍是一脸好奇的模样，歪瑞劝道：“王北先生，不妨先进船舱小避一会。虽然小小海兽不会造成威胁，但是被海水溅湿衣服，大好心情难免被影响。”
“我来吧，我还没见识过海内是什么模样。”王北说道。
“不可，先生是总司令钦点的贵客……”
不等歪瑞说完，王北扶着船栏，翻身一跃，“扑通”一声，进入大海。
“王北先生。”
水手们和船长往船栏边扑去，焦急的看着覆盖黑影的海面。
海面上浮起大量气泡。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下去救人啊。”歪瑞怒吼道。
“是。”
四人翻身一跃，往海中扑去。
“啪。”
水花溅起的声音没有响起，更像是撞到柔软肉体的声音。
一条海兽横陈在海面上，四名水手一脸茫然的坐在海兽身上看着船长。
不等船长的发号施令，他们已经跟随着海兽一同飞向夹板。
几乎与整艘船一样大的海兽完全覆盖住上空，歪瑞吓得嘴巴张大双目瞪圆，大声道：
“快，不要让海兽压到珍妮号！”
航行多年，经验丰富的水手们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比这种海兽还要大几倍海王类他们也杀过。
不过一整只海兽直接从天空压下，这种场面他们真没见过。
水手们绝望的看着阴影越来越重的海兽，无从下手。
“完了完了，要翻了。”
“翻个屁。”最后一刻，歪瑞掏出腰间的长刀，纵身一跃。
“唰。”“唰。”“唰。”
海兽瞬间分成三截。
还坐在海兽身上的其中一位水手，看着与他脚趾不到一厘米距离的切口，吓得他将双腿放在坐在他身边的战友身上。
“啪叽。”不等那位战友嫌弃的推开身上的臭脚，他就随着其他三人从海兽身上颠下，摔在船上。
“轰隆。”
其余两截海兽的肉身砸向海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王北先生呢？”船长着急的左顾右盼。
“在这里。”王北从水面上跃起，平稳落入甲板中，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抱歉抱歉，我以为海兽没那么大。”
“伙计们，鲜血很快就会吸引更多的海兽，赶紧离开这片海域。”歪瑞松了口气，沉着的指挥着手下。
“是。”
“王北先生不妨去洗个澡换套衣服？”歪瑞说道。
“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希望现在以后莫要如此鲁莽。”
“哈哈……”王北尴尬的哈哈两声。
在海上航行了几天后，王北病恹恹的坐在甲板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前方一成不变的海面。
最初的新鲜感一过。
惊艳新奇的大海变得乏味可憎。
波光粼粼的海面不断起伏，烈日的强光照在海面上反射到船上，王北时不时被金光晃瞎狗眼。
海面不平，船只晃动，王北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海风带着可憎的湿润苦涩，时间一长，王北总能发现身上沾着像沙子的颗粒。
“王北先生不如进船舱休息？”古德见王北一脸难受的样子，说道。
“不了，我已经受够躺着躺着被甩到地面的感觉了。”王北有气无力道。
“哈哈，先生是第一次坐船？”古德笑道。
“第二次吧。”
第一次坐船集中精力与龙谈判，感觉时间也没多久就到了巴尔迪哥，当时他还一脸可惜后悔没见识见识大海的风光，现在只想扇自己几巴掌。
“第一、二次坐船的话是有些难受，当年我也试过像先生一样病恹恹的。”
“那你是怎么克服的。”王北问道。
枯燥、乏味的海上生活，王北感觉自己心态出了问题，他有些难以压制心底屡屡升起的烦躁。
“弟兄们，告诉先生当年是如何克服的。”古德大声道。
“好咧。”
除了站在了望塔负责警戒的水手，其余人都往甲板处靠拢。
“王北先生别看古德这家伙现在一副精气十足的样子，当年他刚上船的时候，就像一条爬虫。”歪瑞大笑道。
王北撩起恹恹的眼皮子饶有兴致的看向歪瑞。
“船长，这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提我的事。”古德满脸笑意用不满的语气说道。
“放心，你们这群兔崽子都别想逃掉，我要将你们的黑历史全部挖出来。”歪瑞笑道。
“太过分了吧。”
“怎么这样。”
“不公平，我们也要听船长你的。”
“谁让我的资历比你们大，哈哈哈。”歪瑞笑道。
歪瑞声情并茂的讲起他当年英勇的海上生活以及革命历程。
海上的艰辛，革命的艰苦，过程的困难，收获的喜悦，战友的牺牲。
在歪瑞绘声绘色的讲解下，他半生的经历如同幻灯片，一帧一帧的在王北脑海中划过。
注意力被转移，一度以为难熬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天色昏暗，歪瑞的故事也到此戛然而止，王北和其他水手一样，意犹未尽的盯着歪瑞，期待着他下一个故事。
就这样，王北听着一个个水手的有趣生活经历，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航行多日之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冬岛。
枯燥的海上旅途，似乎并没有王北想象的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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