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的身上已经没了起伏，瞳孔涣散，口里流出的血混合着白色奶油像是草莓味圣代。
在他的周围是一群全身发黑倒在地上的尸体，不时有蛊虫从尸体的口鼻里飞出，向着陈朵的身体飞去。
“廖叔，你死了吗？”陈朵问着，但没有任何回应。
死亡这种事对她来说很平常，她从小就天天面对。
坐在她旁边被带毛的蝎子蜈蚣啃噬着的孩子一个个倒下时，陈朵也害怕过，后来就变得稀松平常了，所以她执行任务杀人也觉得没什么。
但眼下，小时候那种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廖叔，我也好像就要死了。”陈朵捂着心口，“我的炁好像控制不住蛊虫了，它们在往我的心里钻。”
“好像是在咬我的心，很疼。”
陈朵木讷地站起来，她大口地吸着气，想缓解一下，但她越是吸气越感觉喘不上气来。
大量的黑色蛊虫像是一团雷云漂浮在她的头顶，地上几条拧着身子的蛇像是麻花一样互相纠缠。
随着陈朵行炁，所有的毒物向着树林飞去。
那些毒物附着在人身上，开始大快朵硕，很快一具干尸就诞生了。
陈朵还想继续操纵蛊虫杀戮，可几根飞来的铁棍直接把她订在了地上。
“卧槽，这御物术是牛逼！”树林里，有人高喊道。
“那可不，要不是俄二婶子出手把俄抓了，凭公司这帮人也想关俄？”
“贾队长你可别吹了，要不是你二婶出手，公司把你骨灰都扬了，别人御物都是刀什么的，你倒好，当采花大盗也不忘了用这御物术添点乐趣。”
“邱哥，这毒女娃近不了身，不如让贾队长给我们玩玩看？说不定还是个雏儿～”
“好，那我试试，就是这铁棒有点上锈。”
“那不是正好嘛？”
树林里开始哄笑起来，但很快他们就不笑了。
红衣道人提着剑像一位秋收的死神，把所有人的头当稻子一样割下来。
李火旺刚剁完一个人，却突然停下了，他眼睛瞪大了看向陈朵。
这位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孩脸上肌肉开始挣扎，双眼发红。
她从躺在地上的廖忠手上拿过蛋糕往嘴里塞，随后硬生生从生锈的铁棍子上把腿拔出来。
带着两个满是铁锈的血洞，陈朵爬向稻田地，不顾一切地开始吃地上的蛋糕。
她的胃被渐渐撑起，开始边吃边吐直到地上一片狼藉。
奶油混着黑色的巧克力还有黄色的蛋糕残渣铺满了陈朵的脸，胃液在她的嘴角拉着丝。
“我想让你活过来......”陈朵跪在用作装饰品的莲花蜡烛前，口齿不清，但是后者已经不再燃烧，也没了生日歌。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然后看向廖忠，愣了一下又闭上眼睛，来回六次。
最后她拿起那个莲花蜡烛咬碎，往下吞。
也就在此时，红色竹简从她的身上滑落，开始亮了起来。
连着红色竹简的黑色麻绳线像是虫子一般，从竹简上脱下来，那些竹子也掉在地上肿涨起来。
李火旺惊恐地看着阴沉的天空，任由下面的人殴打他的身体也不去管。
乌云密布的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越下越大。
闪电像是狂舞的巨蛇，呼啸着要释放它的愤怒。
“巴虺！”看到那些闪电，李火旺说道。
碧游村几十公里外的指挥中心里，卫星影像全部失效，所有人的身体数据也在一瞬间消失。
“怎么了！？”毕游龙按下全频道按钮大喊，可是没人回他，整个频道静得可怕。
此刻，碧游村村口，所有人都停下了杀戮看向四周。
桥头与城墙来回变换，树木与穿着古代破衣服的人交织着，像是有海市蜃楼与碧游村重叠了。
李火旺刚想让李岁快走，他的身体就开始碎裂，形成鳞片状的碎肉。
“妈的！不是我招呼你来的，别烦我！”李火旺对着裂开的伤口大喊。
他指挥李岁，把交战的马仙洪等人用触手缠住快速远离碧游村。
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真实，李火旺好几次都撞到了百姓。
“快跑！”
踩在青石板街上的李火旺对着那些普通百姓边跑边喊。
“哪来的疯癫道士。”卖炊饼的矮个子啐了一口。
李火旺也不管他，因为自己的脸上开始出现雨水了。
血红色的雨水，或者说更像是血。
他知道陈朵怎么了，后者在进行《大千录》上的仪式。
苍蜣登阶！
它会将极致的心理痛苦和肉体痛苦献祭给巴虺，并获得巴虺的帮助和肉体的强化。
此刻，分不清是碧游村村口还是古城集市里，天空中红光大放。
一条若隐若现的巨型黑色条状物在雷电中游走，它像是一条蛇，周身上鳞片不断开合，鳞片的缝隙里，无数条向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人手疯狂地挣扎着。
无头无尾的巨蛇一出现，所有人都开始扭曲起来。
他们的身体开始被拉长，难以理解的痛苦从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开。
树木开始抖动，将用来生存进行光合作用的绿叶全抖下来，河流开始逆流或者说是向着天上的那条蛇流去。
死去的廖忠也站起来捂着全身，开始嘶吼。
这个空间内，没有死亡、没有生命，物理规则完全被打破。
支配它的只有一种东西。
痛苦！
不仅仅是碧游村，另一边的世界里，已经有人跪在地上喊叫了。
李火旺看着一城的百姓，停下来对着空中大喊：“季灾，出来！”
“再不出来，我现在就死！”
“他妈的，你不信是吧！”李火旺举起紫穗剑，刚放到脖子上，紫穗剑上就传来了声音。
“什么事？”
听到这有点像自己的声音，李火旺赶忙看向紫穗剑。
只见剑身的反光上，有一道身穿黑袍看不清脸的人影。
“那女孩登阶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没。”
“没？”李火旺攥紧拳头，“你他妈不是在白玉京里吗？赶紧打断巴虺啊！”
“什么？”人影的声音有些疑惑。
“就是那女孩登阶了，你知道吧，登阶！两个世界的人都要死，就是这边，还有那边，数万条命，这座城，还有那个村，我不知道我在哪，我都在，你懂吧？”
“不错，继续保持。”人影说完就消失了。
“他妈的，废物！”看着消失的人影李火旺破口大骂。
与此同时，身体里的李岁颤抖着说道：“爹，我身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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