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淼一惊，正准备继续问下去，就见润润拽着绳子，“我放起来了。”
沈清淼抬起头，蝴蝶在阳光下闪闪的，在众多风筝里脱颖而出。
“好棒，不用帮忙也可以放起来, 你真的好厉害。”沈清淼竖起了大拇指。
润润揉了揉鼻子又跑走了。
“所以是苏家的谁把他害死了吗？”沈清淼看润润跑远后才小声地问。
林柏森望着润润的背影，点了点头。
沈清淼：“不能报警吗？”
林柏森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证据不足。”
润润的哥哥叫文树，四年前文树八岁，因为高智商早就温习到了初中的知识，但为了配合大家的学习进度，同时放松自己的身体, 一直没有跳级。
文树和润润的表叔也有个和文树同岁的孩子，但不同的是, 那个孩子因为生下来时缺氧成了脑瘫。
在亲戚朋友间大放异彩的文树，成了表叔的嫉妒对象。
那是个刚下完雨的午后，外面空气清新，表叔趁文树的父母不在家，把孩子带了出去，故意诱发了文树的哮喘，故意看着他痛苦的挣扎，最后假情假意地打了120，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文树的父母报了警，但表叔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故意诱发的吗？我知道表侄身体不好，带他去公园逛逛, 呼吸新鲜空气, 突然表侄就犯病了，我在找他的药但是没找到才打的120, 说到底还是你们父母的错吧！为什么把小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为什么知道小孩身体不好，还准备好药？”
警察最终没有找到证据指向表叔是不是故意的，哪怕在文树的鼻腔黏膜里找到了花粉, 但公园的空气里有花粉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自己不幸福就去毁了别人吗？”沈清淼愤愤不平，“他就可以逍遥一辈子了？”
“不，这件事整个苏家都知道了，他无缘股东会不说，在他自杀的遗书里提到了天天都能看见文树的身影，被折磨的要疯了，他跳楼了。”林柏森声音很平淡。
“但他不是因为坠落死亡，而是溺水。”林柏森手指着不远处露出小拐角的湖泊，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自杀前一天下了雨，他跳下去的地方有一个水坑，警方判断表叔跳楼后因为泥土还是湿软的，落地后完全保留了意识，但是因为摔断了手脚无力动弹，溺死在了小水坑里。”
沈清淼听到这种死法后，蓦地瞪圆了双眼。
林柏森看着她的反应, 轻轻笑了一声：“很奇怪吧, 都说哪怕人想死了，但是大脑还有极大的求生欲望，可他躺在水坑里一动不动地死了，结合他的遗书，大家都猜那天晚上是不是文树压在他的身上。”
沈清淼闻言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感觉背后发凉。
“润润的父母生下润润后，有了前车之鉴，现在对他更是小心翼翼的，深怕重蹈覆辙。”
“或许真的有因果报应，还是要多做好事。”林柏森撑着下巴，看着前面的草坪，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沈清淼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沈清淼听到他这么说后，止不住地点点头：“所以林柏森，你一定一定要多做点好事。”
林柏森挑了挑眉，没忍住笑了，“我是做了多少坏事，要很多好事才能弥补。”
沈清淼想了想，最起码时至今日，林柏森好像都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反而一直在帮助她。
“你现在就在攒福气了。”沈清淼拍了两下林柏森的肩膀，安慰道。
随后如数家珍般，把林柏森做的一件件事情都说了出来。
林柏森听到后面，眉眼温柔，“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
沈清淼心道，那个时候刚知道你是要人命的大反派，肯定要一直关注万一突然触发了死亡flag怎么办？
但嘴巴上，她说：“肯定记得，毕竟你可是林柏森。”
林柏森微微收紧手指，笑容浅淡。
他可不可以把这句话翻译成，因为是他，所以沈清淼才记得？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草坪上的人不减反多。
林柏森站起身：“先走吧，这里人越来越多了。”
“好，我去叫润润。”沈清淼朝着不远处的润润走去。
等到走到附近准备喊他时，润润突然被几个小孩围住。
“你放风筝好厉害，能不能带我一起玩？”
“你这个风筝好漂亮，从哪里买的？我也要妈妈给我买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啊，不然我们大家一起放风筝吧。”
润润看着大家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却不停地往后退。
脑海里响起了妈妈的声音：“不要和其他人一起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想要什么玩具我都可以买给你。”
“离他们远一点，不知道谁就会伤害你。”
爸爸说：“除了我和妈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了。”
“你能相信的人只有爸爸妈妈，懂吗？”
“不要，走开啊！”润润挥着风筝，蝴蝶的翅膀打在前面一个小男孩的脸上的前一秒，沈清淼紧紧地抓住了那个风筝。
小男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要摔倒在地时，林柏森走上前扶住了他。
场面无比安静，林柏森温柔地看着那群小孩：“我们现在要回家了，下次再一起玩，好吗？”
几个小孩头点个不停，转身朝着自己的父母跑去。
润润将风筝狠狠地丢在了地上，蝴蝶划在了碎石子上，留下了长长的疤痕。
沈清淼没有再看风筝一眼，转而将润润抱进了怀里，哪怕润润再对着她拳打脚踢，在耳边放声尖叫，她也没有松开手。
路过人的都露出惊诧的眼神，林柏森将外套脱下盖在了润润的头上，微微侧身遮住了看向沈清淼的眼睛。
“先回去。”林柏森说。
沈清淼点点头，将润润抱了起来，但总归是五岁的小孩，劲也不小，一直在怀里乱动，几次都要被润润挣脱开。
林柏森伸出手，“我来。”
沈清淼狐疑地看着他，“你会抱小孩？”
“总比让你受累好。”林柏森挑了挑眉。
沈清淼将润润递了过去，不知道林柏森用了什么手法紧紧地锢住了润润，他无法再动弹半分。
直到回到车上，润润也安静了下来，也没有拿下头顶的衣服，一动不动地坐在后面。
沈清淼心疼极了，拽了下林柏森的袖子，将他拉下了车后笑声问：“为什么润润的父母会把他放心的交给苏逸？”
林柏森说：“因为苏逸接过家里公司后，直接宣布未来不会参与任何与股东会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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