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切回总裁办公室，江玄看向沈之席，语意不明地说了句：“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永远不能再来人间……是不是啊？耳山逆臣？”
沈井和沈之席秘书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以为只是某种来自胜利者的挑衅。
他们不知道，其实江玄这话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沈之席浑身止不住战栗，眼角若隐若现的鳞片花纹闪现的越来越快，他死死盯着江玄，变为传音模式，他说的话只有江玄能够听到。
他说：“我就是来了，你能怎样？你现在也是人类，还想像在耳山一样审判我？”
“我曾经是她最信任的人，是你破坏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你，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还会是我！”
江玄单手斜撑着下巴，坐在总裁椅上的样子，跟在耳山大殿里莫名重合。
他冷冷勾唇：“套用你刚刚的话，我就是破坏了，你又能怎样？”
当年小狐狸下山，在田间一农户后院遇见一条大蛇。
她趴在篱笆上问他在干嘛，大蛇说这户没人，他偷鸡呢。
“你也喜欢吃鸡？”
“听这意思你也喜欢？这家就一只鸡，留给你吃。”
“给我了你不饿吗？”
“我比你大，比你能扛饿。”
两人都在修道，又都喜欢吃鸡，很容易就变成朋友。
那时小狐狸觉得大蛇挺仗义，但她不知，她遇见大蛇那天，大蛇根本不是在偷鸡，那户也不是一开始就没人。
小狐狸出现前他刚吞了一家三口，只剩一只鸡。
他不是抗饿，而是吃饱了。
大蛇跟小狐狸结伴游荡人间，他收敛本性，学着用虚伪的外衣包裹自己。
见到他的人渐渐不再是害怕，有的甚至会称他为大善人。
百姓信奉他们，爱戴他们，大蛇爱上这种虚荣的感觉。
他们在村庄落脚，小狐狸学了医术，时常会有百姓来找她看病。
那时她还不收钱，顶多要一只鸡交换。
有一天，大蛇提出双修可以让灵气大增，问小狐狸同不同意，小狐狸一听灵气大增眼睛立刻就亮了，点头就要应下。
大蛇第一次觉得幸福，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谁知那种感觉当天就戛然而止，耳山突然新增了规定，任何仙家不得私自以双修的方式修炼灵气！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大蛇当然知道这是天道在假公济私。
小狐狸因为这事记恨天道挺长时间，说他不许她跟道友双修。
不过记恨归记恨，她还是听话了。
大蛇几次提议说他们可以偷偷双修，天道不会知道，但小狐狸都没同意。
“不想要灵气了？”
“想别的办法吧，毕竟那老东西生起气来挺麻烦的。”
大蛇失控了，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小狐狸到底是选择听天道的话，是他对她还不够好？
后来又一天小狐狸帮人问诊，大蛇经过后院见到刚刚还在屋子里对小狐狸千恩万谢的农户出屋就变了脸色。
“啧啧，每次来她这儿我都心惊胆战，明明是妖怪非说自己是神仙。”
“就是就是，要不是听说她医术不错，我打死也不进她的屋！还有她那个朋友，我最讨厌蛇！吓人死了！”
“可怜我还得杀只鸡送给她，心疼的我哟！什么药能这么贵？我一只鸡可能下好多蛋呢！”
大蛇见到农户们的真面目，胸腔里血腥翻涌，原来什么尊敬感谢都是假的！
那他也不必再隐藏自己的本性，他要为了小狐狸惩罚这些虚伪的人类！
一夜之间，他血洗整个村落，所有从小狐狸那求过药的，一个都没能幸免。
他满身鲜血的走到小狐狸面前，想带她离开这里。
他见小狐狸盯着自己身上的血，笑说：“这些都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他想让她放心，谁知小狐狸却朝他举起了剑。
大蛇最终被耳山众臣抓了回去，剔骨断筋，开除仙籍，他承受了最严重的刑法，成为耳山逆臣。
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玄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心，也回想起一些从前的事。
小姑娘下山偷鸡吃他宠着，破戒给凡人治病他惯着，可想要跟道友双修？那他绝对是要阻止。
更何况那个所谓的道友……
江玄不屑于跟沈之席讲什么仁义道德，只是问他：“她被警方发现的时候，整个人瘦的可怜，手腕脚腕上都是勒痕。”
沈之席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理直气壮的辩解：“那时我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绑起来的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假人’，如果是她，我肯定会给她最好的条件。”
江玄一言不发，表情冷漠如凝，在他这样的威慑下，沈之席表情渐渐不那么自信。
两个人对话了几句，但办公室内其他人一句都听不到。
在他们看来，屋内一直寂静无声，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绷感。
董昴似乎已经预感到是谁，快速把被他锁上的门打开。
付队带领手下冲了进来，直接将办公室门口围住。
秘书如机器人般冷漠的表情终于皲裂，他站在门旁，几乎是开门的同时他就被警方从后面钳住胳膊控制住了。
他跟了沈先生十几年，连沈先生暗地里培养的那些人他也有参与，但他完全想不到，今天明明他是陪沈先生螳螂捕蝉，看江总笑话的，警方怎么会来？？
他满目惊恐地回头找寻沈先生，下一秒眼睛徒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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