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以后再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拉伊诺夫赶紧问，可是三船这边已经“啪嗒”一声将手机合上了。他转身就推门走进餐馆里，大步走到千叶桌前，往桌子上扔下一张百元卢布，然后拽起千叶就跟押犯人似的往外拖。那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爷怎么突然又对自己这么凶？三船也不吭声，一路把千叶拽出门外然后胳膊一使劲就把那孩子甩在地上。
地上铺着一层雪，千叶被仰面朝天摔了个结实。
“怎么了？”那孩子躺在雪地里不解地问，“我怎……”
“好一个无辜少年啊，”三船指着他就狠狠地说，“我怎么就早没看出你是个无间道！”
“您在说什么！”千叶用两只胳膊撑起上半身，“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什么？”三船气得直咬牙切齿，“你就少在这儿跟我装无辜了！我说呢，怎么这一路上咱俩走到哪儿就那么快会有人追来，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一直在暗中搞鬼！”
“我没有！”千叶为自己辩解道，“我也是被追杀的人！我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
“危险个屁！”三船恶狠狠地说，“这一路过来我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伤？怎么就没见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这一路上是不是你在一直在给他们留暗号？”
“您说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您这边的！我跟着您出生入死，从未想过要害您！”
“你少来这套！”三船说，“你懂俄语，通晓这儿的地理和人文习惯，你看上去软弱无能却总能想出那么多的新鲜点子，趁我不备随时随地给他们留暗号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千叶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为了咱们顺利逃亡！”
“包括把自己的随身物品留下来当作路标吗？”三船说，“其实你有不少这样的机会！现在想想，这一路上有很多次都是你在建议怎么走，什么时候坐火车，什么时候坐地铁，什么时候去当地居民家里蹭饭，什么时候住旅馆，什么时候在打样超市里过夜，好像所有这些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你还完全可以背着我跟他们打电话，因为我根本就听不懂俄语！我说呢，为什么我把你甩掉后你还要回来找我，原来你就是那些人的活GPS！”
“不是你说的那样！”千叶也不由抬高嗓门，干脆从地上坐起来，“我清楚地知道这一路上只有你能和我相依为命，因为我只能相信你一个人！你以为我就不怕？我不敢相信所有当地人，而你是日本派来的！这么多天以来我绞尽脑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逃脱这里！”
“你是在利用我？”三船说，“别以为我是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里偷偷打过的那些电话！那天晚上在汽车旅馆里……”
“我是在给部门的人打电话！”千叶大声说。
“你说什么？”
“我那是在打给警局！”千叶说，眼睛里满是委屈，“那时候有危险的不只是我，还有您，还有从东京来的那两名特派员！有人在把矛头指向你，而那两名东京特派员则做了牺牲品！那时候你还不愿意相信当地部门的人，而我已经愿意相信了。我打电话是为了向他们求助！如果不是我及时把他们叫来，那晚在汽车旅馆里我们恐怕早就被杀死了！”
“你……”三船还想说什么，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这孩子说得有道理，那晚多亏部门的人及时赶来帮忙，要不是有人提前告诉他们旅馆在哪儿，他们怎么可能找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而且要不是拉伊诺夫他们出手相救，他们俩恐怕早就……
“你当时怎么不跟我直说？”
“你那时就跟我之前一样，谁也不肯相信，就连部门的人也怀疑。如果我说自己跟他们联系过了，你肯定又会大发雷霆，然后连夜跑路！”
“我有那么疑神疑鬼吗？”三船说，“就这么点儿小事你也用得着跟小孩背着家长偷吃点心似的瞒着我？还有就是，为什么那次你有那么好的机会能跟着两名东京来的特派员上飞机，却还要甩掉他们去找我？”
“因为……”千叶呼出一口白气，“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你用生命保护我的安全，为了我不惜性命去跟人搏斗。你来到这里命都快没了，我又怎么忍心留下你一个人！”
“少在这儿肉麻了！”三船说，“你小子家里有钱有势，从小到大少不了人围你团团转！”
“可是以前所有有意靠近我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千叶说，“他们不是看中了我的钱，就是想利用我，没有一个真正为我着想过，真正在意我的感受！他们都不把我当自己人！”
“靠，”三船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又像是有意要让对方听见，“这怎么像极了那些电影里的无聊桥段！”说着，他叹了口气，迈出脚往前走了两步，对地上的千叶伸出一只手。
千叶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他，试量了半天还是不敢去握，似乎生怕三船一旦把他拽起来又会用力甩出更远！
“怕什么怕，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三船说。
千叶这才伸出一只手，握住三船的手然后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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