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困兽之斗
那一天夜里，陆绾岑做了个梦；是关于那夜色暗淡下和杨舒白喂鱼的梦。
在梦里，她转身离开后没有一直没回头的向前走；在梦里她走出几步后回头；看着杨舒白提着灯笼朝反方向走。在梦里，是她目送杨舒白。
杨舒白走出一段距离后；陆绾岑也转过身来；张了张嘴，兴许本是想亲口喊住他。快要脱出口那一声“杨舒白”还是没喊出口。
算了，自己又为何还要去喊他呢！虽然不知为何想去喊他，想让他回过头转过身；可权衡之下还是什么都别做对彼此都好。自己是异国皇室，迟早一天回到自己的国家。此后也只能再难相见。罢了。
梦里的陆绾岑低下了头；将头转了过来；走回自己的居所。垂眉低首的，好一副不快乐的样子。
次日的陆绾岑一起来，在麦冬的服侍下准备好去抱朴堂上早课；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从今日开始要体会那种什么都一个人的生活了。
她常常同杨舒白一样，总是提前半个时辰到抱朴堂；总是最先到抱朴堂的学子。
到了抱朴堂，她端坐在座位上温书。可是习读几章算术文章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她回过身望望。身后，是空落落的。杨舒白的座位上除了桌上挂着毛笔的笔架，干透了的砚台；几本写着名字的课本就什么都没了。桌面上也还是冬日夜里空气中染上的冰冷温度。
陆绾岑回过身，轻轻抽出他桌上的一本课本。看着在封面上落笔苍劲有力、浑圆饱满的名字。趴在桌子上。透着窗边透进来的晨光将书捧在手上细细端详。
她没有打开书，因为那多少是逾矩了。她只看看封面就好。
过了半晌，抱朴堂的门再次被推开；陆绾岑坐起身子回过头。多少心里还是有些盼望。
可她走上前去看到的惟余一地风雪而已。没人来；不过是风雪此刻猛烈，狠狠推开了门些许。
另一边的杨舒白早在月上半空；提着灯笼回居所小坐片刻后就离开了。
回到居所，他将灯笼挂在床前迟迟没有熄灭。一直盯着那灯笼直到离开。
离开时他还刻意去了陆绾岑居所那处，在门口站了一口茶的功夫。此后，再相见也不知是何时；甚至，还有没有机会相见了。
他是杨家的一份子，这场悬殊的战斗中，是要并尽性命，散尽力气守护北荒到最后一刻的。很大程度上来说，如果也许是会马革裹尸的。
若是换做以前杨舒白定时会说“陆姑娘，在下自此别过。”可今日，杨舒白心里暗自诉说的却是一句“绾岑姑娘，那舒白就自此别过了。”
不负识君。绾岑姑娘日后定能实现心中所想所愿。一生得遇知音如此，入骨不忘；还请君也莫思量。
杨舒白当时心里也没想那么多，其实出发前特意回宫学一趟只是为了试试看去碰碰运气，能不能见上一面陆绾岑。只不过，当时杨舒白也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是这么想的。只当是莫名就是想去宫学一趟而已。
从宫学出来后杨舒白即刻带上人手前往南梵带回小妹。
一行人是乘船南下的，那一夜；杨舒白只记得自己根本就没睡着。
要从深宫带回小妹，虽说南梵制毒制蛊是之最兵力武力并不著名。可毕竟也是潜入皇宫。这一船上都是做好了赴死准备的死士。此去，便是做好豁出性命准备的。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杨舒白睡不好觉吧！大家都是寂静无声的。在出行前都给家人做了最后的告别，写好了遗书，吃了一顿好的上路饭。
“跟随本将一同南下密旨救回公主。你们可有悔？”许是在沙场久了，杨舒白已经习惯了称呼自己本将。甚至还有些沙场气回来的肆意感。
“回将军，我等无悔。”一众死士齐齐跪地。
“你们不必如此规矩。明日入夜行动后，兴许能跟着我回来的将士就只有那么几个了。更或许，你们大部分都会被留在，被；陈尸南梵；再无，魂归故里之日。今日你们大可肆意，谈论自己想谈论的。不必恪守纪律。”杨舒白说到中段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有些断续。
“殿下威武。”众死士仍恪守军纪；跪在甲板上，不起身，也不肆意谈话。
看着这样死守纪律的一众士兵，杨舒白索性从高处走下来；坐在甲板上，随意些坐在将士们面前。”你们也随意坐着，不然本将开不了口。“
将士们这才学着杨舒白的姿势坐了起来。
“你们最大的多少岁？”
“二十四。”
死士都是年轻力壮身手好的；年龄的上限也不高。
“最小的呢？”
“十七。”
“十七的是哪个？”杨舒白想看看那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死士。
一个死士站了出来。十七岁的男儿发育开了，长的也确实人高马大。
“你习武多少年了？”
“回殿下，十年了。”
“家从何籍，是何许人士？”
“回殿下；天京城，天京城首富林禹之子。”
杨舒白一个个问下去。几乎都是昔阳郡太守之子，太平城太史之子，江右总督之子，乐胥洲首富之子。
明明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富家子弟。有个别还是独生子。
“你们可都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杨舒白如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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