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瑶瑶嘴角抽了一抽。
这位皇帝，真是半点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他的眼中仿佛只有甄宝珠。
太过专情于一个人在历史上大都是亡国之君。
陆湛也不例外。
“你来做什么？”陆湛眼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这并未出乎齐瑶瑶的意料之外。
“太后听闻皇上又被贤妃赶了出来，心中十分担忧，故而来派臣女过来看望。”
她语调温柔，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但这并不包括陆湛。
“母后打的什么主意，朕一早就知道。”陆湛警告的看向齐瑶瑶，“朕给母后面子，却不会给你们面子，若不想落得同齐幼玉一样的下场，朕劝你最好不要到朕跟前晃荡。”
齐瑶瑶无辜的眨眨眼睛，“皇上在说什么，臣女不明白，臣女在老家青州有喜欢的人，臣女对皇上没意思，倒是皇上有些自作多情了。”
被这样怼回来，陆湛不怒反笑，“最好是这样。”
“臣女也确实知道，姑母唤臣女同两个姐姐进宫的用意，因为长得容貌悄似贤妃，故而被留在了宫里，臣女也很无奈，想尽快出宫。”齐瑶瑶自作主张的坐到了陆湛的对面。
“故而臣女这次过来，明面上是奉姑母之命来瞧瞧皇上，实际上却想为皇上排忧解难，想让皇上同贤妃之间早日恢复过往的关系，这样太后早日死心，也能早日将臣女放回家中，同心上人早日成婚。”
陆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问道：“不知齐姑娘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瞧着漫不经心，但实际上暗藏杀机。
齐瑶瑶心知，这位皇帝不好唬弄。
所谓谎言，总是要半真半假才能骗得了人。
“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齐瑶瑶自嘲一笑，“皇上可能不知道臣女的身份，臣女并不是齐家正儿八经的姑娘，而是父亲与外室所生的女儿。”
“在此之前，我与娘亲一直被安置在外头一间小屋子里，隔壁邻居是个放牛郎，人老实，对我又好，我原本是想等明年及笄了与他成婚的。”
她猛然抬头，撞上陆湛一双审视的眼睛，突然间就慌了心神。
她敢说出这些话，自然是不怕查的。
但陆湛道：“有时候半真半假才能以假乱真，朕问你的情郎是谁，你反手将你的身世披露出来，企图吸引朕的注意，让朕忘了你的情郎。”
“我......我没想那么多。”齐瑶瑶直接愣在了那里。
陆湛又说：“你这模样，同宝珠有三分相似，但你不知道，朕喜欢上甄宝珠，仅仅是因为她本身，朕不需要替代品。”
齐瑶瑶面上一成不变，心下黯然。
他如此笃定将她的心思猜的差不离。
陆湛真是一个很不好搞的人。
但齐瑶瑶道：“臣女也没想过去当谁的替代品，臣女只想尽快出宫。”
“臣女是女孩子，总要比皇上更了解女孩子，臣女是真心想替皇上排忧解难，化解皇上同贤妃之间的隔阂。”
“朕同贤妃之间没有隔阂。”他凤眼微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面色略有些红润，“朕虽不信你，但不妨碍朕用你。”
“说罢，你有什么主意，若是无用，休怪朕翻脸不认人。”
先前齐瑶瑶虽对陆湛的翻脸不认人略有了解，但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齐瑶瑶方才能彻底感受这种冷酷。
属于帝王的冷酷，让人心惊胆战的同时又想挑战。
能得到这样一个帝王的心，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齐瑶瑶道：“臣女愿意去到贤妃跟前解释，去替皇上证明，皇上因为臣女及两位姐姐的缘故屡屡与太后起争执，足以证明皇上对贤妃的看重，想来这样贤妃就不会再与皇上闹了。”
“嗯，可以一试。”陆湛似乎有些醉了，声音依旧冷漠疏离，“你可以退下去了。”
齐瑶瑶咬咬唇，终究忍下蠢蠢欲动的心，退了下去。
陆湛神色顿时恢复清明。
齐瑶瑶是个说做就做的主，第二天早晨，就去求见了甄宝珠。
甄宝珠对她的到来颇感意外，但还是让她进来了。
这是齐瑶瑶第一次凑近来看甄宝珠，许多人都说她与这位贤妃长得很像，但正如齐太后所说的一样，容貌有相似，但气度风韵很是不同。
或许从前未出嫁的甄宝珠更为人畜无害一些，但如今成为贤妃的甄宝珠明显身上有棱角。
贤妃并不像她之前所听到的那样待人真诚，性子坦诚。
眉宇间含着三分打量、三分猜忌，以及那独属于久居高位之人的三分傲气。
亦或是因为她齐氏女的身份天然让贤妃防备。
齐瑶瑶觉得有些可笑，皇上明明爱极了贤妃，可偏偏贤妃自个儿没有自信，于是有了她的机会。
齐瑶瑶上前给贤妃请安，“臣女见过贤妃娘娘，臣女进宫许久，说来也该拜见贤妃。”
甄宝珠朱唇轻启，“本宫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是太后的侄女，进宫也只需拜见太后和皇后，无须来本宫这里。”
她说话间眉宇间方才带了三分笑意。
“宫里头都是年长于本宫的姐姐，还是头一次见到年纪比本宫小的，还同本宫长得如此相像的。”
话毕，猜忌与防备尽数褪了个干干净净。
“都说你与本宫长得相像，但本宫却觉得你与本宫的一个故人长得更为相像。”
甄宝珠甚至朝谢瑶瑶伸手，“来，妹妹坐到本宫跟前，同本宫好好的说一说话。”
她这样的亲和友善反而让早就准备好了一箩筐话的谢瑶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以甄宝珠对陆湛的无理取闹，见到她之后应该是厌恶的、嫌弃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这一处戏好好的唱下去，可偏偏甄宝珠待她有如“姐妹”。
“妹妹，你怎么不过来？”甄宝珠好奇的问道。
谢瑶瑶忙近前来。
“咱们方才说什么来着，哦，是说你与本宫一位故人长得特别相似，这位故人原是街边乞儿，被本宫无意间给捡了回来，他长得好，本宫见了便心生欢喜，于是本宫将他认作了哥哥，还给他取了名字，唤‘谢如钰’，只是后来他突然就失踪了。”
“听人说，他回去了青州那边，你也是青州人，若是你们两个见了对方，估摸着会以为对方是自己失踪了许久的亲人呢。”
甄宝珠握上谢瑶瑶的手，那一双手，冰凉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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